废柴牛奶

Chapter 04

关于陪伴。

是我深陷长夜下的泥沼，岸上的他不仅向我伸出手，还笑着跳进我身旁。

——邕圣祐

 

节目最后宣布两个人评分第一，除了实打实的奖品以外，节目结束后还会播放《Forever》的完整MV，在一片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气氛中结束节目。姜丹尼尔和邕圣祐不停和其他艺人互相鞠躬道别的时候，主持人走了过来，拍了拍邕圣祐的肩膀。

“反应挺快的。”

“谢谢您的照顾。”邕圣祐连忙鞠躬道谢，这是真心话。

“你应得的。”干主持人这行要八窍玲珑心，什么都记在眼里，哪个人该提点，哪个人该无视，心里门儿清，临走的时候摸了摸姜丹尼尔的口袋，“赶紧拿出来吧，都快化了，小伙子真能忍。”

节目在后台也装了摄像头，冰袋就一直放在姜丹尼尔的衣服里，舞台服装只有两层，后来录影棚把后面五个立式大空调全部打开，邕圣祐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头疼，他把冰袋拿出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姜丹尼尔腰间的皮肤，凉透了，心疼道：“你傻不傻啊？”

“不给你冰袋岂不是要肿了？要不你帮我加加热？”比赛拿了第一，两个人确实高兴，说话都比平时少了几分分寸。

“少来。”邕圣祐推着姜丹尼尔往后台走，“赶紧换衣服，回去吃点好的犒劳下自己。”

话是这么说，结果他的右手隔着衣服一直没离开过姜丹尼尔的腰窝。

 

黄旼炫和金在奂打着哈欠被拖到客厅要求观看两个人的综艺首秀，即使知道结果，邕圣祐的心里依旧敲锣打鼓，坐在他旁边的姜丹尼尔又在看猫。

“有空你也让我见见Dora吧。”不是问句，是个祈使句。

“行。”姜丹尼尔一口应下，“不过它岁数大了，你得和我回家看。”

“没问题啊，我一直挺想去海云台看看的。”

邕圣祐干脆埋头和姜丹尼尔一起看他手机里的猫，金在奂琢磨他俩什么时候那么熟了，苦思冥想也没得出个答案，搭眼看自己的室友，手里拿个吸尘器就差钻进沙发缝里，金在奂看他洁癖的毛病觉得没意思，正好赞助广告播完，综艺开始了。

三个人一起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看节目，果真后期保留了两个人大部分的镜头，还把邕圣祐打板的镜头收进去，公布成绩后四个人稀里哗啦象征性地鼓鼓掌，金在奂拉着笑容如慈父般的黄旼炫，恶心巴拉地重演他俩在后台十指交握的场景，后期也会玩，这个片段用慢镜头又放了一遍。

邕圣祐回到房间还有点兴奋，躺在床上没睡着，邕圣祐试探性地问姜丹尼尔睡没睡，姜丹尼尔翻个身直接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我刚刚看了节目的评论，挺多人看好我们的。”邕圣祐手机都快被他玩没电了，“你说咱们俩的人气能不能往上走一走？”

“应该能吧。”姜丹尼尔不敢说得太笃定，金成茂天天在他们耳边循循善诱，告诉他们娱乐圈连神仙都说得不算，起起落落谁都摸不准，小红靠捧，大红大紫真得靠命，这种命定的事都少在嘴边挂着，否则天天念叨，就算真有这命都会念叨走。

“如果我们今年能拿个新人奖就好了，算是开个好头。”邕圣祐把胳膊枕在脖子后面，“过两年再拿个最佳组合，多拿两个大赏，就算破不了团体的五年魔咒也值了。”

五年魔咒，是媒体给国内组合总结出来的，很少有团体能坚持五年以上不解散，每每到五年因为大部分成员面临合约到期问题，组合往往顺其自然地解散。

“太悲观了，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公司开会。”姜丹尼尔起身把灯关了，邕圣祐轻声说句晚安。

姜丹尼尔躺在床上有点心烦意乱，借着窗外的光勉强能看出对面人的身影，五年后如果面临分开的危机，他又会如何选择。

大概同进同退。

 

“丹尼尔很厉害嘛。”刚到公司会议室，理事笑得横肉乱颤，直夸姜丹尼尔，姜丹尼尔自己都一头雾水，被非奸即盗的理事吓得往回退了两步。

金成茂指着节目放出的直拍视频：“你的视频破了三百万点击量，粉丝涨得很快。”

也没给姜丹尼尔沾沾自喜骄傲一会儿的时间，公司开始分析他们出道至今搜索的拓扑图，那结构跟天外来书一样，四个人都没怎么看懂，还是经纪人大概讲解一遍才明白其中深浅。虽说黄旼炫和金在奂一路领先，但邕圣祐和姜丹尼尔属于后起之秀，前者靠综艺感赢得国民度，后者靠直拍捕获粉丝，四个人的人气到了今天基本持平，公司决定趁热打铁出一张正规专辑用以冲击年末的新人奖。

公司在姜丹尼尔和邕圣祐在节目中表演的歌曲风格发现有利可图，这次专辑主打放弃青春风格，准备House舞曲风，邀请国外的音乐人进行制作，其他人还好，金在奂每天愁眉苦脸被困在舞蹈室练习，时不时就传来他杀猪一样的声音。

“邕圣祐，你能不能轻点！这是我的大腿！不是你吃的鸡腿肉！”

邕圣祐皱着眉头呵他：“你这个筋是钢筋水泥做的吧，掰不下去。”

黄旼炫一进舞蹈室就看到两个人以十分纠缠的姿势在那压腿，一时半刻分不清死命压住金在奂的腿的胳膊是谁的。

“你们这是练习呢还是搞谋杀呢？”黄旼炫过去把两个人分开。

“他这身子太硬了，多碰两下估计就得骨折。”邕圣祐松开手，累得气喘吁吁。

“毕竟是男人，你还指望我坐地劈叉抬腿登天？”金在奂扶着快失去知觉的腿坐在地上使不上劲。

黄旼炫在他们继续打嘴架之前终止这个话题：“我教他，你回去歇会儿吧”

邕圣祐走出练习室没有五步，就听见金在奂传出更惨绝人寰的叫声。

“黄旼炫你是不是人啊！邕圣祐你快回来！”

黄旼炫笑容如旧：“为了你好。”

邕圣祐听到那个喊声不由自主打了两个哆嗦，溜之大吉，准备回宿舍吃东西的时候，在楼下碰到喂野猫的姜丹尼尔，邕圣祐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看他拿着一袋猫粮倒进纸壳里，围在他四周的野猫乖巧地垂着尾巴，时不时轻叫出声似乎在催促眼前这个男生动作快一点。

这个季节容易起风，姜丹尼尔一手要压住被风吹得乱窜的纸壳，还要拆开猫粮的袋子，尤为手忙脚乱。

“我帮你撕开。”邕圣祐弯腰一捞，把他手里袋子拿过来，轻松地撕开，蹲下身把猫粮倒进纸壳，“你说停我就停啊，我不懂要倒多少。”

“够了。”姜丹尼尔扶着纸壳，“小猫吃不了太多。”

几只猫蜂拥而上埋头开始吃猫粮，邕圣祐和姜丹尼尔蹲着看它们吃得不亦乐乎，邕圣祐伸手揉了揉猫的下巴上的肉，温热的温度直接传到指尖，手感特好。

“羡慕你能养猫，这小东西真好玩。”

“你小时候没想要养点小东西？”姜丹尼尔印象里，当时在他们岁数小的时候都吵着家长买小动物，想要养猫养狗养鸡鸭鱼养各种能养的。

“能养活自己就挺不容易了。”邕圣祐耸耸肩说得淡定轻松，随后起身站起，右脚脚尖踮起缓解一下酸痛的小腿肌肉，“回去吧，再饿一会儿我就要放弃形象和它们抢吃的了。”

姜丹尼尔看着邕圣祐扬下巴指着把猫粮都吃到外面的猫，带上剩下的猫粮，反戴的帽子往前一推：“吃饭去。”

“宿舍有吃的吗？”邕圣祐走到宿舍门口才想起来这个关系到民生大事的问题。

“好像还有拉面。”姜丹尼尔回想一下他们空荡荡的冰箱。

“你煮吧。”

“那你呢？”

“给金在奂那个钢筋压腿，胳膊现在都没劲。”

 

One Real新专辑除了金在奂被黄旼炫一对一操练一个月的惨痛经历，一切都算顺利。公司按照原本的宣传模式发了预告照片，就是公司预想的官配形势，黄旼炫和邕圣祐一组，姜丹尼尔和金在奂一组，还发个暧昧无比的话——选出你心中的bromance，结果照片刚刚公布，官推就炸锅了。

没点开评论之前，负责人还在那吹，瞧瞧One Real现在的号召力，点开以后就傻了眼，评论里清一色骂公司的。

“你们公司是不是有病，平时综艺节目捆绑丹邕，黄金，宣传的时候又拆，成员们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进了你们这家公司？”

“公司卖腐不要太明显，炒cp也无所谓，但麻烦推之前也看看粉丝想要什么吧？强捧也不怕遭天谴。”

“我们丹邕都牵手了，公司还明显地拆！要脸吗？”

“牵手了不起吗？我们黄金天天公司宿舍同进同出，出黄金单独小卡，我买一箱专辑！”

“追过这么多的星，没见官配糊成这样公司还一如既往的瞎。”

“NIF你就关注推演员好吗？别祸害人家爱豆了。”

“第一次希望组合早日解散，脱离这种垃圾公司。”

……

负责人觉得这事他解决不了，这次的小卡压根就没有粉丝想要的，全部都是单独成员和原定官配的，但是粉丝兴师问罪的架势，根本招架不住。理事被火急火燎的电话吵醒，看到负责人发过来的截图连忙把金成茂搞过来，决定亡羊补牢。

粉丝是谁啊，是公司的衣食父母，为了钱也得向金主低头，策划部连夜决定做一期自制综艺节目。

第二天四个人刚睡醒就被拉到美容室化妆，一路迷迷糊糊的人等到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分成两组，各自系着一米红线。

金在奂看着和自己绑在一起的黄旼炫，试着最后挣扎：“能换个人吗？”

金成茂没有商量余地地摇头：“理由呢？”

“看见他我腿疼。”金在奂说的是真心话，黄旼炫简直就是笑面虎，整整一个月他被黄旼炫锻炼出神经性疼痛，一看见黄旼炫大腿就想自动抽筋。

“再疼一天也是疼，权当磨炼了啊。”

旁边的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气氛十分和气，两个人拿着经纪人给的零花钱，算计着去哪玩。在一一否决商场，游乐场，电影院以后，两个人突发奇想去做脚底按摩，晚上跑到一家十分小资的餐厅吃饭，经费有限，共吃一盘。

在街上遇到他们的粉丝，回来都痛心疾首地表示——“我喜欢的是95年和96年的爱豆，怎么能有这么老大爷的养生嗜好。”

 

两个人结束拍摄后，回宿舍的路上还在讨论以后去那家餐厅可以多点一些，味道不错，刚进宿舍嘴上的笑意还没隐下去，就看到黄旼炫担忧地站在客厅里，抬头看到邕圣祐进来以后，声音压得很低说道：“圣祐，现在赶紧去趟公司。”

“怎么了？”邕圣祐有点好奇，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去公司做什么。

“你上了热搜。”黄旼炫话说得很委婉。

“那不是好事吗？”

黄旼炫叹一口气，斟酌半晌才开口：“你家的私事…公司正在处理……”

邕圣祐没有等黄旼炫说完，表情就僵在脸上，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姜丹尼尔从黄旼炫手里拿过手机大概看了两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你去哪？”

“和他一起去公司，我不放心。”

 

邕圣祐匆忙地赶到街边想要拦车，姜丹尼尔从后面看到他直愣愣地冲到马路边，不时有车从他身边擦过，连忙跑过去把他拉回人行道。

“没事的，我还在。”

六个字溃破邕圣祐所有故作的伪装，他不需要别人苦口婆心地安慰这些都是小事，不需要别人翻来覆去地去讲那些张口就来的道理，不需要别人强迫他去把那些他想隐下去的事情再次重见天日。

现在的他只剩一种动物的本能，想要人无条件相信他，让他清楚还有人关心他。

邕圣祐回头看向姜丹尼尔，姜丹尼尔像平时一样冲他笑了笑。

“一个人走怪无聊的，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