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牛奶

Chapter 03

关于默契。

是他刚刚下了一滴雨，我心中的海也决定席卷一场惊涛骇浪。

——姜丹尼尔

 

 

姜丹尼尔差点表演一个从床上摔下来的武打动作，把被子往上拽了两下：“你，你，你怎么在这？”

估计刚睡醒脑子没清醒过来，姜丹尼尔的釜山方言张口就来，邕圣祐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伏在姜丹尼尔床上肆无忌惮地大笑，姜丹尼尔觉得自己的床地动山摇，在预计床散架之前，姜丹尼尔顺手把邕圣祐扶起来。

邕圣祐捂住肚子和他解释，他和金在奂换了宿舍，然后逼他讲清楚他和D小姐的情史，昨晚深情呼唤好几次名字，估计怎么也要来一段虐恋情深。

“Dora吗？我家的猫啊，你那天看到的那只。”姜丹尼尔挠了挠头发，“我是不是又说梦话了？没睡好吧，不好意思。”

邕圣祐颇为失望，顺便表示他没睡纯粹因为好奇心，梦话随便说，自己睡觉向来稳如山。

黄旼炫和金在奂去参加综艺节目，留下两个人在宿舍大眼瞪小眼，姜丹尼尔刷了一会儿推特，觉得打牌都是二缺一的架势，试探问道：“地铁口有我们两个人的应援牌，要不要去看看？”

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的邕圣祐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两眼放光，一边准备去卫生间收拾自己，一边嘴里念叨着让姜丹尼尔赶紧准备，说走就走。

 

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明显低估One Real的影响力，到了地铁口刚找到姜丹尼尔的应援牌，就有一群女生围过来，先是窃窃私语拿着手机确认这两个穿着普通的人是One Real的成员，随后有女生小声尖叫，手机对准两个人开启连拍模式。

邕圣祐开玩笑地伸出手指对准牌子上姜丹尼尔的鼻孔，听到四周传来的声音连忙走到一边。姜丹尼尔还没有习惯粉丝的包围，走到自己的应援牌前有些羞涩放不开，而帮他拍照的邕圣祐面上冷静，其实拿着手机的手腕都在抖。参观结束后，两个人如风一般迅速逃离作案现场，留给在场所有粉丝一个飞起的背影。

他们跑到一家汤店，姜丹尼尔看着手机里以不同角度没有定焦的照片，无奈之下，干脆直接拉着邕圣祐在拥挤的空间下合个影，算是出逃纪念。

临走时一个欲言又止的女生走上前，询问是否能够签名，两个人对视一眼，犹豫半天。女生攥着衣角一副要急哭的样子，正准备放弃道歉离开，姜丹尼尔略显迟疑地开口：“我们的字，不太好看。”

女生欣喜若狂地表示这些都是小事情，姜丹尼尔和邕圣祐两个人用了五分钟临阵磨枪，在白纸上练习自己的签名，然后各自不自信地签在女生的本子上，最后十分诚恳地表示，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练习签名，谢谢她的支持。

姜丹尼尔和邕圣祐不敢再在外面继续瞎晃，估计粉丝拍到的照片全都传到了网上。果不其然，两个人回到宿舍就看见金成茂拉着一张跟在泥水里滚三圈的黑脸坐在客厅，金在奂在后面面容狰狞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黄旼炫无声地给他们传递两个字——认错。

邕圣祐反应快，没等金成茂开口，扯了扯姜丹尼尔，两个人默契十足低头认错。One Real是金成茂带的第一个组合，年轻的时候自己也尝试过当艺人，可惜老天爷不赏饭吃。没有一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也没有特别出众的才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经纪人，总想让这四个朝气蓬勃的男生替他实现当年的愿望。下午在公司看到网上流传的图片，先是生气，怒骂两个人不懂事，随便往外跑，后来看底下评论都不错，估计现在走接地气的路线也是一个方法，但他们还在新人时期，该批评的也不能少，否则以后大红大紫拿捏不住。

“哪儿错了？”金成茂板着一张脸。

“不该乱跑，还往人流多的地方跑。”姜丹尼尔头一耸，是个人都觉得于心不忍，一旁的邕圣祐也微微皱眉，恨不得把懊悔两个字用眼睛写出来。

“太闲了是吧？”

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机械性摇头。

“明天来公司开会，电视台有个新综艺，你们两个人去吧。”金成茂站起身，语重心长叮嘱道，“以后别乱跑，红也好，不红也罢，既然选择艺人这条路，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大众并非能够对所有明星有很高的容忍度，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一些。”

两个正准备挨批的人忽然获赦，还顺便尝个甜头，如果不是金成茂太胖，估计两个一米八的小伙子能把金成茂扛出去以示庆祝，黄旼炫在金成茂离开之后，无可奈何，最后也没说什么，让他们早点休息，去节目之前好好准备。

 

能让他们上的综艺确实没什么新意，跟合家欢差不多，各个公司派出新人来进行比赛，然后观众评分，选出第一而已。公司为了宣传组合和新歌，选择One Real的歌作为参赛曲目，但考虑到两个人都不是主唱，驾驭不了《Forever》这首主打，干脆挑了专辑里的一首舞曲，另辟蹊径，动感取胜。

节目开播之前只有三天时间让他们熟悉舞蹈，还要重新录音，邕圣祐虽然不是主唱，但是胜在高音上得去，一个人承包中低音和rap部分，一个人承包高音和副歌，听到成品倒也不违和，两个人靠着快要住在练习室的毅力，在节目开拍之前搞定了这首歌。

休息的时候，两个人靠着练习室的镜子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想当艺人？”邕圣祐递给姜丹尼尔一瓶水。

“从小喜欢跳舞，当时在釜山参加许多比赛，就有人建议来首尔试试，顺其自然。”姜丹尼尔的头发都被汗打湿，随手把手插进头发的缝隙中向后捋了两下，“你呢？”

“我和你差不多，初中就羡慕电视里的明星，后来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公司当练习生，可惜还没等到出道，公司就破产了。”邕圣祐说话的语气很轻，“所以这次的机会，真的不想放弃。”

姜丹尼尔当时听金在奂讲过邕圣祐以前是其他公司的练习生，却没有料到这么坎坷。

“应该感谢你的前公司，否则你和我就错过了。”姜丹尼尔原本想说我们，最终到了口中却变成你和我。

姜丹尼尔在加入One Real之后也没有特别多的感觉，和他同期训练的练习生看不到出道希望，早已经离开，独来独往地穿梭于地下练习室和破旧宿舍是他的日常。出道后，和成员的关系其实也止于表面。可自从那天邕圣祐成为他的室友，两个人说臭味相投也好，志同道合也罢，两个人连出逃宿舍这种事都能一拍即合。

都说在娱乐圈待得越久，越不可能有朋友，姜丹尼尔觉得自己算走运，在涉水不深的时候遇上邕圣祐这个人。

“未来一起走吧。”邕圣祐有点困，倚着镜子眼睛半阖，说话都含糊。

“恩。”姜丹尼尔偏过头看到邕圣祐已经睡着了。

 

头次单独上节目，两个人在后台化妆都紧张，化妆师让他们闭眼睛好把眼妆完成，两人紧闭双眼，用力过猛导致眼皮都在抖，引得化妆师跟着乐。

“你们是哪个组合的啊？”化妆师给他们上完妆，看他们俩好玩就和他们闲聊几句。

“One Real。”邕圣祐宣传到位，金成茂今天派一个小助理来跟他们，小助理挺有眼力见儿地从包里拿出三张提前签好名字的专辑，邕圣祐把专辑递给三个化妆师，毕恭毕敬地介绍，“我们的新专辑，真的挺好听的。”

三个化妆师在电视台油嘴滑舌的艺人见多了，这样的愣头青倒是少，嘻嘻哈哈地收下专辑，然后避开其他正在化妆的人，把他们拉到走廊里说道：“你们是不是打算一会儿去主持人那里打个招呼？”

邕圣祐和姜丹尼尔点点头，金成茂来之前特意让他们录节目之前和主持人走动走动，毕竟这么多人，镜头能甩几个给他们都是问题。

“别去。”化妆师声音压得很低，“他其实特别讨厌和人虚与委蛇，基本提前去招呼的，节目上他也没照顾过，你们到时机灵点就行，给反应快一些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连忙对化妆师道谢，让助理给她们买了咖啡，化妆师收到以后挺惊讶的：“你们有工资吗？”

“先打借条。”

化妆师也没和他们绕弯子，三个女生一人一嘴把场上的导演和作家都给他们顺了一遍。

 

新节目开场就不顺，导演刚给手势，场记准备打板才发现打板器坏了，场记是女生，力气小，拍了两次手，声音都收不进去，录影棚人多温度高，长久的待机让所有人变得焦躁不堪，导演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张口骂了场记，光吃饭不长力气，小女生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我来打板。”邕圣祐在新人堆里举起手，主持人也随着其他人的眼光移过去，看见穿着牛仔改制上衣，妆容清汤寡水的男生从穿得花枝招展，脸上高光打得跟打了三针玻尿酸一样的人群里走出来，“我来，我以前试过。”

邕圣祐走到那个低头快哭过去的场记旁边，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邕圣祐其实心中怯场成分也有，但都走到这了，没有回头路，准备动作之前，习惯性环顾四周确认有几个收音的设备，看到姜丹尼尔也走到人群前面，朝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3，2，1。”邕圣祐确认过收音设备以及拍摄设备的位置，双掌交合，确保收音成功，“录制开始。”

邕圣祐使出吃奶的劲儿，打完板后还礼貌地冲制作团队鞠躬，一直到回去才龇牙咧嘴地甩手。

“是不是特疼？”姜丹尼尔刚才离他挺远的，但那声响传进耳朵里都听着倍儿清脆。

邕圣祐点点头，也顾不上回他的话，因为他看到有摄像机开始拍这边，把泛红的手贴着自己的衣服，试图舒服一些。姜丹尼尔往后退了两步，新人对露脸机会都十分看重，巴不得有站在前面的人让位，很快就有两个女生站在刚刚姜丹尼尔站的地方。

邕圣祐正好奇他往后跑什么，放在后面的手就感受到一个冰凉的触感。

“刚刚化妆师给的冰袋。”姜丹尼尔把冰袋放在邕圣祐手中，“会舒服一些。”

邕圣祐没回头，回捏一下他的手，轻声说了句谢谢。

等到导演示意该他们上台的时候，姜丹尼尔把冰袋抽回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邕圣祐直到主持人念到One Real之前都在想——他不冷吗？

 

主持人录制之前问了作家刚刚上去打板的新人，开拍以后有意无意扔过去几个有看头的问题，邕圣祐和姜丹尼尔顺答如流。两个人虽然是新人，但综艺效果都背得滚瓜烂熟，情商也不低，主持人有意对他们抛梗，不提最后剪辑以后留多少，至少分量有可靠的保证。

两个人表演的时候，台下有他们的粉丝，举着One Real的手幅喊着他们的名字。姜丹尼尔与邕圣祐是属于舞台体质的人，上场的时候没有怯场，等到表演完成后，回到后面准备接受评分才开始紧张。

两个人并排坐在屏幕前的椅子上，离得很近，连邕圣祐在等待时间有些急促的鼻息，姜丹尼尔都听得真切，向他伸出手，手掌向上，邕圣祐的眼睛一直盯着还没有亮起的屏幕，没注意到姜丹尼尔的动作。

接下来的画面后来被粉丝剪辑到网上，开启同人逼死官方的道路。

姜丹尼尔毫不犹豫地拉过邕圣祐放在膝盖的手，邕圣祐回头冲他会心一笑，双手交握，这个时候屏幕开始倒计时，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男人手指分明的骨节，指腹薄薄的茧，指窝处密密的汗，没有保留地展露在二人之间，像是把所有秘密都藏进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中。

粉丝当时的评论是——“这么默契十足，势均力敌，关键时刻给你送温暖，能磕出美颜，磕出互动，磕出激情四射的cp，公司不推是不是脑里进水，眼里糊屎？”

路透图出来以后，姜丹尼尔与邕圣祐的双人站居然一夜之内多出八家，势头一举超过所谓的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