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牛奶

Chapter29

气氛弓拔弩张，听到维诺失踪的奥德意识到严重性，连忙联系到负责监管公共区域的空间站，对方很快确认邕圣祐说的消息句句属实，已经苏醒的同伴断断续续地道出他们的故事。

安尼立星球，也就是维诺上一次看到卡姆那群人的照片所辨认出的星球，他一直与对方有药物走私往来，在一个安全的公共区域交易成功后，维诺忽然想到邕圣祐他们上一次提到的地方，鬼迷心窍地跟踪对方。

“我们在踏入安尼立星球的过程中畅通无阻到难以想象，但只不过跟了一个街区，我们就被人拦下，不知怎么回事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时已经离开安尼立星球，在一片荒地里，维诺不见踪影。”

“妈的。”奥德爆了一句粗口，让中转站的人在安尼立星球附近待命，拿不到安尼立星球下发的准入函以前，他国军人无权进入对方领地。

邕圣祐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你现在做的事情有用吗？帝国是不可能为一名走私犯申请准入函。”

奥德飞快地看他一眼：“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总不能一直让他生死未卜。”

“既然你也清楚这个道理，这里只有我不是军人，可以直接进入安尼立星球。”

“不行。”沉默的姜丹尼尔开口，“卡姆在同盟中确认死亡后隶属于安尼立星球，现在还摸不清他们对你的目的，但你一旦踏入安尼立星球，你一定会比维诺更危险。”

“道理谁都会说，难道你要我就在这里去等一个无凭无据的结果吗？”

焦躁状态的邕圣祐怒火直涌胸口，几乎是吼着喊出这句话，话音落定，心头的憋闷也跟着泄了，看着眼前两名无辜的哨兵低声道：“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奥德顾不上和邕圣祐争个对错，和通讯器对面的外交部商量要一张准入函，正在因缘由事项和对方扯皮，几次咬牙咽下摄火的气势，嘴里依旧好言好语地和对方协商。

来自于邕圣祐手中不安的摩擦声淹没在奥德丝毫不让的谈判声中，靠在窗边的姜丹尼尔看着邕圣祐的虎口已经被划伤，上前握住他的手，抢过他手中的碎裂的手机：“先和我回去。”

邕圣祐的嘴唇发白，任凭姜丹尼尔拉他一把，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话。”姜丹尼尔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我们回去想其他的方法，就算你在这里等，奥德也只能按照规矩来做事。听我的话。”

湿热的气息钻入邕圣祐的耳中让他紧张的心稍稍放安，如果继续与奥德争辩就不再是为朋友出头，而是成为无理取闹的人，邕圣祐站直身体，与姜丹尼尔一前一后离开奥德的办公室。

邕圣祐一脸阴沉地走在前面，平时与他交往较好的军人都不敢靠近，甚至有壮起胆子的，宁肯询问他身后的姜丹尼尔上校，都不敢去触邕圣祐的霉头。邕圣祐直行前进准备独自回去，被姜丹尼尔一把拉住，拐弯到姜丹尼尔的办公室。

邕圣祐的脸色铁青，时不时地看并没有新消息传来的手机，生怕错过关于维诺的一个标点符号，每一次动作后他的眼神便会暗一些，他的惴惴不安随着空间内的静默愈发严重，忽而起身：“我等不下去了。”

姜丹尼尔虚拦了他一下：“你想做什么？”

邕圣祐语气不起：“去找维诺那些朋友，他们做走私的，总有一些办法的。”

姜丹尼尔不让他离开，拉住他的胳膊：“太冒险了。”

“是，在这里等着最安全。”邕圣祐难掩气息急促，直直地抽出姜丹尼尔握住的手腕，“你们能等得住，我没有心情再和上个厕所都要报备的军团耗了。”

姜丹尼尔深呼一口气：“我和奥德都在担心维诺，但我们是军人，它有自己的规矩，我们也有苦衷，都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十三个小时了。”邕圣祐也在极力忍耐，卡姆是曾经将他与姜丹尼尔陷害到万劫不复的人，而维诺在他的地盘失踪，“就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向导和普通人在帝国卑微得连条命都不能被保全！非要等到维诺的尸体在某个荒废星球找到，才愿意装模作样地将他带回来，证实帝国永远只放在口上的人文关怀？”

姜丹尼尔收下他在激动时的口不择言，尽量安抚：“圣祐，我们并不是在坐以待毙，只是需要时间来周全。”

邕圣祐咬紧牙齿：“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等不了所谓的周全。”

面对他几近失控的态度，被爱人质问的姜丹尼尔顿时失去维持的理智，无意揭伤过去的事情：“雷瑟当年也是你唯一的朋友。”

“上校，如果没有维诺，我早就死了！”邕圣祐怒吼着进行反击，如同炸弹扫过的难民区，安静得令人无法喘息，被掠走的空气消失在二人之间，五感普通的邕圣祐都可以听到风声来袭，温柔耳语此刻却作震耳欲聋。

不该如此针锋相对，咄咄逼人，两个人都僵在原地，百感交集的邕圣祐无法忍受这种氛围，觉得浑身脱力，转身躲避姜丹尼尔的视线：“我先走了。”

手刚碰到门，背后传来一声闷响，邕圣祐回过头看到姜丹尼尔的手狠狠砸向桌子，突然抬起头望着邕圣祐：“我能理解，甚至在理智层面上赞同你的想法，可我能如何呢？”

“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不敢让你冒一点险，让我的情感占了上风，现在的我简直不可理喻。”

不知如何是好的邕圣祐感受到哨兵的焦躁，姜丹尼尔隐忍的痛苦或愤怒，他也在感同身受，搅在一起让他手足无措，想到维诺，邕圣祐最终还是按下旁边的开门按钮。

姜丹尼尔随着关门的动作紧闭上双眼，掩藏下不应该属于他的孤独与无助，像是被厚重的雾气蒙在眼前，原本清晰的景象变得晦暗不明，短促的呼吸从他的口中传来。

如同在熔炉中滚烫的血液终于在哨兵的体内恢复冷静，心跳依旧跳得厉害，但至少能够心平气和地在精神领域向向导发出信号，几次急切的联络后都了无音讯，姜丹尼尔大概猜得到邕圣祐此刻情绪的交战，从办公室中离开直奔奥德那里。

进门正巧碰到气急败坏的奥德摔了通讯器：“我以为让财政部批资金已经是最难，没想到连个外交部门都会把皮球踢得这么漂亮。”

“他们是议事长领导的，难为你很正常。”姜丹尼尔替他将通讯器捡起，“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奥德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不怪邕医生对我发火，维诺如果出事，我至少要承担一半责任，总觉得他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不会做什么冒险的事情，可他真要是这样的人，当年也不会冒着风险救下你的向导。”

姜丹尼尔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战舰中的巡逻机倾巢而出，目光乍亮：“我们军团下一班巡逻机是什么时候？”

“晚上九点。”奥德先是不解，随后恍然大悟，“你想利用巡逻机？”

姜丹尼尔的点头，巡逻机由于每日数量过多，军团往往不愿意进行逐一检查，只要数量正确便可以交差，连审批环节都可以省略，安尼立星球虽然神秘，但位处多个中转站中间，趁人不备地降落，或许还可以得到维诺的消息。

理解其意的奥德没有犹豫：“我与你一起去。”

姜丹尼尔微微皱眉，并不是因为奥德的提议，而是邕圣祐关了手机后居然关闭了精神领域：“你留在军团，若是议事长那里忽然发难，总要有人替我挡一阵子。”

“你一个人去？”

“不。”姜丹尼尔边快步走出房间去寻找闹脾气的邕圣祐，边连声回答奥德，“我与圣祐一起去。”

奥德试图制止：“他太危险了。”

“八年时间总够我学会另外一种方式保护他。”

 

邕圣祐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在一个街角的地下室找到维诺的一个朋友，从左耳到脸颊带有狰狞烧伤伤疤的男人认出这是寄住在维诺家的男人，打开铁门，不太友好地欢迎他的到来：“我以为你这种被保护好的人才不会管维诺的死活。”

求人做事的邕圣祐忍下男人的刁难，男人并不是完全信任自己，在他面前邕圣祐将手机关闭放在门口，余光瞥到男人放在角落的探测仪，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的邕圣祐关闭精神领域。

男人是维诺的多年好友，向来清楚维诺做事小心谨慎，想到维诺几次冒险都是因眼前人而起，怒火中烧。邕圣祐任由男人冷嘲热讽几个回合，最终因多年老友仍生死未卜，还是递给邕圣祐一张电子卡：“你到十六街区的收藏店，将卡给那个女老板看。那里有一架改装过后的战机，里面存有比较模糊的安尼立星球地图。”

邕圣祐连声道谢，离开前男人吐了一个烟圈，轻描淡写道：“把你的精神领域打开吧，装这么久普通人也不嫌累。”

邕圣祐的后背一僵，男人面不改色地从他身后走过：“那瓶抑制剂就是维诺从我手里要的，有市无价的东西他愿意用人情来换，除了你还能有谁？他对你好到可真是令人费解。”

被男人耍到完全没脾气的邕圣祐，想到在安尼立星球孤立无援的维诺，眼神黯淡：“我会带他回来。”

 

姜丹尼尔在维诺的家门口已经等待多时，从十六街区回来的邕圣祐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想到下午的不欢而散，心脏像遭到重击，迈向他的脚步都有些缓慢。走到姜丹尼尔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姜丹尼尔抱住：“就算生气也不该关闭精神领域，想让我吓坏吗？”

邕圣祐的脸毫无预兆地感受外衣上的凉气，忽降的温度才让焦头烂额的他想起从男人地下室走出的自己忘记重启精神领域，感受到哨兵环抱住自己的焦灼力道，邕圣祐凑上他结实的肩膀，轻轻地蹭了蹭：“头昏脑涨，情急所迫。”

姜丹尼尔叹口气，随着邕圣祐走进去，门刚关上，邕圣祐的精神领域接收到眼前哨兵的消息。

骄傲的哨兵低下头为下午的暴躁向自己道歉。

邕圣祐回想这出闹剧，喃喃道：“我也有错，忘记考虑你们举步维艰的处境，太自私了。”

“如果失踪的是奥德，我可能会暴走得更为过分，我应该明白维诺对你的重要性，原谅我恍然大悟得过晚，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人之常情。”

姜丹尼尔三言两语替邕圣祐解开焦虑的心结，冷战没来得及降温，就被姜丹尼尔退让的热度回暖，被征服的哨兵毫无保留，即便细心的向导已经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燃起火焰，强悍的姜丹尼尔在邕圣祐面前违背了一次天性使然。

邕圣祐由于自身是向导，时刻敏锐感知其他人情绪所变，可偏偏面对姜丹尼尔时，理智与天分通通抛在脑后，就如同普通热恋的爱侣，吵架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凶得不讲道理与情面，事后后悔万分，可还是对方先退步，温柔道歉，万般好脾气，哄得甜甜蜜蜜。

自知愧疚的邕圣祐替他做了精神疏导，快速地将目前的进展与姜丹尼尔商量：“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私自到安尼立星球，那架战机是单人机，所以……”

“没事。”姜丹尼尔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正好，九点我会从军团出发，架势一辆巡逻机，我们在附近的中转站汇合。”

“上校……”

讶异的邕圣祐说得吞吐，姜丹尼尔扣住愕然的邕圣祐的后脑勺，略带惩罚意味地吻了吻他的嘴唇，直到怀里向导的舌头被纠缠得无路可逃才放开他：“我说过会想办法的，以后就算吵架也不准擅自主张关闭精神领域，知道吗？”

被哄得心甘情愿的向导心头一酸，点头应道：“以后不会了。”

姜丹尼尔替他将由于动作激烈而跑出的衣服下摆塞好：“走吧。”

邕圣祐拉住他：“手还疼不疼了？”

姜丹尼尔的关节只是看起来泛着红，半点疼意都没有，理直气壮地撒谎：“疼，想到你下午头也不回，更疼。”

邕圣祐只好再次亲测一吻治百病。

做好万全准备的两个人刚打开门看到一个不该出现这里的男人冲着他们大喊：“小祐祐，我差点命死他乡啊！”

被人一把抱住的邕圣祐生生受了不小的冲击，向后一个趔趄差点连人摔到地上，姜丹尼尔一把拽住他，连带扶稳过于激动的维诺。

毛躁的维诺总算撒开手，不等蒙在原地的邕圣祐向他询问这几日的细节，维诺的手向后一拽，一名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维诺热情洋溢地介绍：“你们猜我找到了谁？我的弟弟！”

姜丹尼尔与邕圣祐面面相觑，男人微笑地向他们问好，邕圣祐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姜丹尼尔自然知晓向来彬彬有礼的邕圣祐为何如此失态，可连自己都忘了词，无法立刻解围。

因为这个男人除了平凡的五官，与邕圣祐也太相似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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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对这种对其他人冷酷无比，人前和你撒娇的性格有蜜汁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