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牛奶

Chapter2

“那凭什么我住小卧室？”邕圣祐估计这一天被气得脑回路异于常人，反应过来连忙改口，“不是，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住我这啊？”

“他刚到京市人生地不熟，房子这么大住两个人也不挤。再说你又没有女朋友，空着也是空着，用得着经过你同意吗？”

“这话让您说的也太强权主义了。”邕圣祐一听周凌云搬出女朋友这三个字立马服软，“他一大老爷们住进来，家里风水更不招小姑娘。”

“那是你，你瞧瞧人家小姜，和你岁数差不多，高中的时候人家全校第一，你在后面吊车尾，要不是小姜愿意课后帮你补习，也不知道你在哪个工地开挖掘机。”周凌云一发不可收拾，“他妈昨儿给我打电话说小姜来京市，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这离你俩公司都近，再说你平时有个伴不也挺好，要不然休息就在家宅着，都快发霉了。你也能学学小姜，这么大个人穿得跟捡破烂一样……”

“得得得，住住住。”邕圣祐受不了他妈在他耳边噼里啪啦给自己半截损进土里，“赶紧出去吃饭，你心爱的小姜一会儿饿了。”

周凌云开门往外走：“我就不吃了，我买高铁票回津市，你平时多帮衬，我看他挺多东西没带齐，吃完饭你们俩去超市逛逛。”

姜丹尼尔再次恢复长辈最爱的表情，温和有礼：“给阿姨添麻烦了，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

“你就在这放心住，圣祐在京市也没什么老家朋友。”周凌云神神秘秘把姜丹尼尔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要是你们公司有合适的小姑娘给他介绍介绍，阿姨都急死了。”

“妈！”

“走了走了，饭菜都趁热吃啊。”

周凌云风风火火走了，留下两个半生不熟的人大眼瞪小眼。

邕圣祐良心突显尽可能地尽地主之谊：“吃饭吧。”

姜丹尼尔拉开椅子和他摊牌：“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会搬出去，只有你们这个小区停车场还有空位。”

“求之不得。”

 

如果让邕圣祐讲述他的青春期，最想被他忽略的部分就是高中三年。

在姜丹尼尔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之前，邕圣祐对于品学兼优的概念停留在考试不作弊也有好成绩的层次，而在姜丹尼尔横空出世后，品学兼优则变为看似不学习也有好成绩，见人好脾气中国好邻居。

在邕圣祐的成绩需要从榜单右侧中部开始找起，姜丹尼尔的名字已经钉在左侧第一排，从无例外。他和他妈妈是后来搬到这个老旧的小区，据说是因为他父亲生前治病花费过多，变卖在开发区的房子，可惜尽人事后依旧与在世者辞别。

孤儿寡母并非常态，但对于父母小学就离婚的邕圣祐而言并无例外，起初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状态打招呼，不到一个月，周凌云成天到晚都在邕圣祐耳边念叨姜丹尼尔在学校如何，在家又如何，优秀得不似常人，其他同龄人争先恐后逃课去网吧的时间，姜丹尼尔已经被老师带到京市参加奥赛。

姜丹尼尔四个字宛如紧箍咒一样的存在在邕圣祐的高中生活里生生不息，得知姜丹尼尔被保送大学后，他一反常态诚挚向邻居表达关切之情，只因在他的概念里如果不需要高考，就应该找个旅游胜地散心，让周凌云女士也停止对姜丹尼尔赞美之情。

人算不如天算，德才兼备的姜丹尼尔拿着教材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中是邕圣祐始料未及的，门在关闭的瞬间，姜丹尼尔也放弃笑容可掬的脸，开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对邕圣祐进行填鸭式教育。

他们二人之间最多的交流无非就是。

“你上课睡觉也应该听一些，这么做题不如全蒙C。”

“地理是文科中的理科，看你的成绩我多少也明白当年你的选择挺英明的。”

……

邕圣祐曾一度怀疑姜丹尼尔有人格分裂，人前都能进厨房帮忙的人到自己面前毒舌如刀，只不过他的说辞毫无说服力，周凌云批评他：“不能因为嫉妒就诋毁别人”。

邕圣祐冤得就差买点塑料泡沫放自己头顶闹一出六月飘雪。

 

姜丹尼尔打压式培养也有一定成效，邕圣祐在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名字终于晋升到榜单左侧下面。

高考结束后，邕圣祐本想表示感谢，可当他与同学在KTV唱到凌晨回家的第二天，周凌云神色严肃带他去京市，莫名从在他脑海里没有什么印象的父亲手里继承到一套京市的房产。

他才得知，那位不靠谱的父亲在临终前十分亏欠，便留下一套房子。

邕圣祐对此看似慷慨的捐赠遗嘱没有太多感恩之情，心安理得地在志愿表里填满京市的大学。

周凌云不愿再和他父亲多作纠葛，回到津市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要说遗憾，于邕圣祐而言大概就是姜丹尼尔忽然搬家，最后连句谢谢都没有和他说过。

 

当年一丁点的遗憾与感恩之情放在同居这码事上显得不值一提，在社会浸淫许久的他对这种衣冠楚楚的人精没有好感，尤其在他眼中两面派的姜丹尼尔。

习惯一个人吃外卖并且面对一个倒胃口的人，邕圣祐每个菜动了两筷子便觉得索然无味。姜丹尼尔吃得慢条斯理，丝毫不在意邕圣祐的怨气冲天，从机场出来便没有进食的他吃到八分饱才停手。

“我会付给你租金。”

邕圣祐眼前一亮：“算你识相。”

姜丹尼尔话没说完：“但为了我们尽可能友好在这个空间内相处，需要列个合同，事无巨细的合同。”

邕圣祐在金钱背后的事向来随意：“你不是律师吗？你来拟定就好。”

正中下怀。

姜丹尼尔放下擦嘴的纸巾，起身道：“我回房间准备合同，你把银行账户发给我，至于这些碗……”

“我来吧。”邕圣祐还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仅此一次，以后自己负责自己的，至于超市，出门左转，我没兴趣陪房客逛超市。”

姜丹尼尔没有和他客气，纸巾随便扔在桌子上，头也不回走到曾经邕圣祐的卧室，邕圣祐见他背影潇洒，咬牙喊道：“你住的是主卧，租金要比平常的高一些。”

姜丹尼尔懒洋洋举起右手做出OK的手势，留邕圣祐一人闷不做声收拾桌子。

憋屈。

 

当合同出现在邕圣祐眼前，他明白当年勾践当年为何卧薪尝胆，姜丹尼尔给出的租金数字是这一片同类户型的几倍之多。

姜丹尼尔在邕圣祐毫不犹豫下手签字前，出于职业道德打断他：“不看一下合同内容吗？”

“相信你的人品。”邕圣祐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拿起手机，“时刻准备接收到账通知。”

后来邕圣祐回想姜丹尼尔当时滴水不漏的行为，可能就是挖一个大坑等自己跳下去。

 

两个人合住无非就是各过各的，生活习性是彼此最大的挑战，尤其是早晨。

邕圣祐走进姜丹尼尔刚刚用过的卫生间不到三秒钟冲外怒喊：“你换下的衣服能不能叠好放到脏衣篓中？还有能不能动一下你尊贵的手擦一下溅到洗手台旁的水渍？”

换好衣服整装待发的姜丹尼尔正在检查领带，今天他要同总所的领导开会，印象分很重要：“这是房东的职责，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友情提示，是你主动放弃知情权。”

邕圣祐被刺得不怒反笑：“合着您把我当保姆？”

姜丹尼尔拿起公文包冲他笑得云淡风轻：“我没有讲过这种不尊重人的话，何况保姆也是一种职业，芸芸众生皆为平等，无非就是我的时间单价对于你而言更贵一些。”

邕圣祐猛然觉得卧薪尝胆并不适用于当今社会。

与之而来的是他冒着迟到的风险将卫生间恢复到他记忆中的样子。

 

在格子间守株待兔的田青直到九点多才等到邕圣祐，手里拎着不知哪个无证经营的小摊卖的煎饼果子，还有一沓被他握出裂痕的纸。

田青眯眼睛打量他一番：“行啊，奖金扣了以后破罐破摔和我玩迟到。”

“不是故意的。”邕圣祐不是故意的也没什么诚心，不顾及田青这个上司正酝酿一套词骂他，随意地把包装袋撕开，一口煎饼果子进嘴口齿留香。

要骂的地方着实太多，田青一时无从下嘴，挣扎一会儿索性放弃，把手里文件扔给他：不知道白溪一和上头说什么，单独批给你们一个专题，和经纪人联系好了，独家专访，年中的流量靠这个专题就没什么压力。”

邕圣祐听到这个名字觉得饼里的里脊肉噎到嗓子，直接喝了一口昨晚的隔夜水。

田青见邕圣祐好像没听出自己话里的潜台词，恨铁不成钢地挑明：“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缺心眼？有空去谢谢白溪一，明里暗里帮你多少回？岁数差不多的人，人家都和我平级了，你再看看你。”

“他欠我的呗。”邕圣祐状似开玩笑来一句，沾满油的手就要碰上田青新买的衬衫，田青连忙让出他的位置，邕圣祐心满意足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我就适合混吃等死，没什么理想抱负。”

田青走后，邕圣祐打开文件夹看到最后一页白溪一的名字，看久觉得眼睛疼，文件夹一合，闭眼往后一靠。

心里不是滋味。

白溪一替他做什么在邕圣祐都没有任何感激之情，他欠自己的根本不是用物质能够明码标价的，白溪一这些看似讨好求和的行为只不过让邕圣祐清醒认识到当年自己遇人不淑。

邕圣祐清楚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趁早晨没什么事，仔仔细细地将厚厚一沓的合同看完。

事无巨细。

姜丹尼尔诚不欺他。

这哪是租房合同，简直就是卖身契。邕圣祐傻了吧唧把自己卖了，还乐呵呵地替姜丹尼尔数钱。

邕圣祐有苦说不出，只埋怨自己在金钱面前被猪油蒙眼，没有嗅到铜臭味后阴谋的气息，打开手机发个朋友圈。

“哪个小区出租房子还有空车位的联系我，价格不是问题。”

众多亲朋好友纷纷留言表示疑问，有房一族何苦饱受租房之苦。

邕圣祐统一回复：“送瘟神。”

 

君盛的晨间例会习惯是短小精炼，先总结再分配，没有拖泥带水，今日破例是因为要向总所的各层合伙人介绍姜丹尼尔，真情假意夹杂过后在场的都是同事，一一握手表示欢迎。

姜丹尼尔的办公室安排在叶晓旁边，叶晓自然而然充当起引路者的角色，即使会议室与办公室的距离不远，也并不耽搁叶晓对昨日的困惑。

“孟子旭没有把对方公司的真实财务数据给你吗？”昨天姜丹尼尔是利用银行流水这种极其繁杂的碎片拼凑出最后的线索，令叶晓大吃一惊。

“给了。”

“为什么不用？那个明明更直观。”

“但也给对方可趁之机。”姜丹尼尔说得隐晦，“灰色蒙上一层纱，便可以变成黑，而我想要的是无懈可击。”

叶晓通透，一目了然，到办公室门口才正式自我介绍：“叶晓，擅长证券与资本市场，与你有些微重叠。”

姜丹尼尔看穿他业务中的投机取巧也明白他性格中的自视甚高，依旧礼貌：“今后还望多多指教。”

 

姜丹尼尔的职业魅力大概可以体现在他的部分客户随着他到京市，以及口口相传后下午便有介绍而来的客户主动上门，叶晓曾经为这家公司的上市出谋划策，坐在姜丹尼尔身边也并不突兀。

初次会议拟定的方案偏向保守，客户十分满意，签下合同后不吝夸赞之词。送走客户后，叶晓打趣：“我研究过你以前在深市的案件，大部分都具有对赌性，这次怎么转性？”

姜丹尼尔不置可否笑了笑：“归根结底我们只是服务业，合法范围内尽量满足客户所需，他们高兴，我们收钱，两全其美。”

叶晓挑眉：“说得没错。以前和他们公司接触，说得最多的词就是可控性，他们改革前身是一家大国企，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就适合这种改制不明确的公司，哪怕是几轮融资后他们也不会像新生企业步子迈很大。”

姜丹尼尔总结得言简意赅：“所以说优秀的律师需要理解和共情。”

叶晓喜欢聪明人，提议道：“晚上如果没事去喝一杯？”

“可以。”姜丹尼尔需要通过一个人大概了解律所的事情，叶晓无疑是最佳人选之一，但还不够，“带上你的小徒弟吧，昨天他也辛苦了。”

然而，孟子旭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相比叶晓更适合套话。

 

姜丹尼尔灯红酒绿中享受这座皇城脚下夜生活，也从烂醉如泥的孟子旭中得知律所内高层领导的派系，邕圣祐则被一个明星的出轨新闻困在办公室，电话响个不停，改稿的速度也不停，连刚从港市出差赶回来的人也被叫到公司加班，如今脖子上贴着药膏潜心奋斗。

邕圣祐面前的电脑开好几个页面生怕错过最新消息输给业内同行，不忘统计社交媒体网站反馈回的数据，其中一家网站已经瘫痪，时间轴都无法显示。邕圣祐顾不上公司不让在办公区吸烟的规定，一口咖啡一口烟紧赶慢赶终于在公众号里发出一篇声色并茂又不失热度的稿子。

 

邕圣祐仗着自己家近拒绝和同事一起在公司休息，和他们约定明早会赶过来接班后打车回家，不忘管司机要发票等月末一同报销。

几十页的合同也能看出对方的鸡贼程度，邕圣祐连灯都没开钻进厨房找些吃的填肚子。正用手机的手电功能费劲地在挤满饮料和啤酒的冰箱里找能开袋即食的东西，厨房灯忽然亮起，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回头看见姜丹尼尔穿睡衣倚在厨房门前。

“不当狗仔改当贼了？”

“娱乐记者不都是狗仔。”邕圣祐为自己的职业正名，在角落翻到一个可能过期的面包，“我是好心好意怕打扰你休息。”

“那下次麻烦再轻一点。”

邕圣祐眼尖看到他身后虚掩的卧室门透着电脑光：“你不是也在加班？我吵个屁了，少给我扣帽子。”

姜丹尼尔见他可怜，指了指餐桌：“你要是饿就吃点，胃再不值钱也经不起用过期食品折腾。”

桌子上整齐摆放三盒寿司，邕圣祐饿得头疼，直接拆开一盒往嘴里送：“你怎么不在公司加班？”

“没兴趣让别人这么快知道自己的弱点。”姜丹尼尔话说得不咸不淡，“如果你要洗澡请在十五分钟内解决，我再过半小时睡觉。”

邕圣祐嚼着塞满嘴的寿司点头，又将垃圾弄好，餐桌大略打扫一遍才去洗澡。

腰酸背痛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击下舒缓许多，人也变得柔和一些，想到刚刚姜丹尼尔的话语也不禁感慨工作不易，职场的勾心斗角比比皆是，高智商人群的聚集地更是不见血的角斗场，邕圣祐在临睡之前决定对姜丹尼尔更包容一些。

 

冥冥中自有天意，邕圣祐在起床后面对卫生间决定收回他昨夜的承诺。

去他妈的包容，邕圣祐对着姜丹尼尔的卧室骂了一句经典国骂，正巧姜丹尼尔开门撞个现行，从容道：“多次辱骂可以定性为人身攻击，我建议你活得善良是害怕你赔得倾家荡产。”

“操。”邕圣祐丝毫不在意又补一刀，“找到房子赶紧滚出去。”

“借你吉言。”

刀可能被急火攻心的邕圣祐拿反，刀刃奔着自己的胸膛捅进，气得他肋骨跟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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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打开lof看到有人说这么多名字不像我。

我也沉思一下，怎么这么多名字，谁能把之前写大纲的人掐死！！

别人写文周围可能放吃的喝的，我放本字典，然后上网搜百家姓，再随便翻页，除了白溪一的名字我是认真起的以外，全靠我瞎编。

昨天碗的活动真滴好神奇，居然可以看到喜欢的人给他们颁奖，回去的路上看到视频一个惊坐起！嚯！

娱乐圈真小嘿！

 

我发现我真的好黑，为什么我给蛙蛙买铃铛买碗他也不和小螃蟹玩，哭了。妈妈希望你多多交朋友，妈妈已经不给你四个爹充钱了，妈妈财产都给你！

最近我朋友好多到我家这里玩，对，东北，给我打电话让到时陪他们出去，我一一拒绝了。

冷，太冷了。

我回家就是为了地暖，谁都别想把我叫出去。

作为东北人早年南下已经习惯南京的冬天，十分好奇南方人来我们这里玩，你们不冷吗！！

还特意挑三九四九来，你们咋这么牛逼呢！！！

 

还有随风潜夜咋回事？又诈尸了……

不懂lof的机制，随风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