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牛奶

Chapter 22

关于血缘羁绊。

是曾经的口不择言，多年的口不能言，是如今的口不愿言。

——邕圣祐

 

在海报放出后，所有八卦论坛都在探讨《Whale in Sky》，笑容带着寒意的神父，态度截然不同的警察，被玷污的白色百合花，还有姜丹尼尔握在手中的警徽。

许多网友开始神探夏洛克模式，下载原图后恨不得拿放大镜开始观察，细枝末节都不肯放过。

你别说，还真挺有成效。

一群火眼金睛发现邕圣祐第一张海报后面的影子是一个跪地不起的男孩，而姜丹尼尔第二张海报人物的影子是用手枪对准画面之外的侧影。脑洞大的网友开始开帖子编故事，而两家的粉丝开始进行第二件事，是他们眼里的头等大事。

双男主，大男主戏，听着你来我往，众生平等，但等到电影上映之前，腥风血雨，一触即发，粉丝们磨刀霍霍，必须要给自己喜欢的明星撕出来个一番。

谁在前，谁在左，这都是有讲究的。娱乐圈从来没有真正引进过番位这个说话，以往海报上演员的名义只要在一排，就可以相安无事。现在的情况却不可与往日而语，一番自带的奖惩机制在这个流量至上的年代显得格外重要。如果是一番，票房高，收视好，这都是一番的号召力和观众缘，对于二番，对家粉丝就可以开嘲，你们家那小谁都是蹭我们一番的热度。

你看中你家爱豆出场多少场戏，那我就数台词看谁多，连个语气词都不能放过。对于一些出场人物颇多的大型电视剧，宁肯拼友情出演，都不能沦落到五番，五番这种黑历史一旦定下，别说跳汉江里游两圈，估计拎几吨太平洋的水泡澡都无力回天。

虽然邕圣祐和姜丹尼尔以前同属一个组合，但各自发展近七年的时间足够他们积累更多自己的粉丝。粉丝们在网上摇旗呐喊，线下提前联系影院包场，你包城南，我就包河东，你在市中心承包LED，那我就去CBD日夜循环电梯广告，一时之间狼烟四起。

战场不仅属于粉丝，也属于两个经纪人。

姜丹尼尔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他记得四个月之前，李芝媛和朴震也在同一个地方对峙，而邕圣祐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手机，区别只是衣服和四季的变化。

李芝媛这一次选择优雅的姿态，坐在椅子上翘起腿，口齿清晰：“丹尼尔的戏份比邕圣祐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演的警察活到最后，要是Adrian不提前死亡，谁的戏份多还没准。”朴震难得笑得和气，“要不然干脆就按出场顺序排。谁都别得罪。”

“您这话说得真逗。” 李芝媛跟听笑话一样不走心地扯嘴角，“这部电影最先出场的是群众演员，用不用都给你排上去？对着演员表倒着数找自家艺人你也是闲得没脑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僵持不下的时候，李芝媛把眼睛放在姜丹尼尔身上，试图咨询他的意见，姜丹尼尔接收信号后言之凿凿：“让制片他们操心吧。”

邕圣祐放下手机点头附和，朴震和李芝媛同时叹气，自己在这费劲口舌替他们出头，结果自己家艺人都是菩萨心肠，好事全部拱手让人。如果放在以往，他们就先下手为强发通稿，可偏偏对手戏演员也是自己家公司。无奈之下，双方都告知电影制作方，经纪公司不插手艺人番位排名。

《Whale in Sky》预告推广片在一周后准时上线，推广曲由金在奂演唱，金和勋消除大部分台词。四分钟的预告片，开场便是少年Adrian站在海岸，当涌起的巨浪向他席卷而来，画面里的人变为成年Adrian，开始动作不协调地向后退，画面随之转变，金和勋选择照片剪影的方式将剧情展示在观众面前。

跪在教堂里的少年Adrian，在娱乐场所左拥右抱的警署局长，飞奔在马路上的韩一，在夜晚隔街对望的Adrian与韩一，在暗中偷偷观察警署局长的Adrian，坐在刹车失灵的车里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的韩一，躺在地上神情狰狞依旧微笑的Adrian，还有最后定格的照片——韩一的手枪伸过教堂赎罪的窗口抵在Adrian的额头，而Adrian透过那扇窗向韩一微微一笑。

油画材质的照片转场成为电影中的画面，出现预告片里唯一的对话台词。

“认罪吗？”

“我无罪。”Adrian用手移开冰凉的枪管，“是这个世界在错位。”

背景音乐达到最高潮，利用黑色背景转场后，随着高昂的鼓点快速切换电影画面，到最后只剩下站在教堂前的几个小孩，笼罩在雾色中看不清是谁的手捂住孩子们的嘴巴，挣扎过后，一个接一个消失在画面中，最后只剩下少年Adrian手里拿着一束被泥土染黑百合。

等天亮时，少年Adrian又站在大海前，响起孩子的旁白——“你见过在天空中翱翔的鲸吗？”

即将要扑在少年身上的海浪却在向后退，成年Adrian出现与少年Adrian重叠，融为一体，原来刚刚跌撞的步伐是因为导演在倒放，Adrian被海浪吞噬，没有躲避。

“我见过。”

成年Adrian声音出现的同时，预告片再次变为照片，身穿警察制服浑身被淋湿的韩一出现在教堂的地下室面前，他半推开那扇年代已久的木门，透过门外的光可以看到一个男人被捆绑在里面。

而韩一的脚下是被他扔掉的警徽，手中是带着硝烟味的手枪。

韩一和Adrian的声音同时响起，台词是海报上的那句话，随后伴随一声枪响，预告片结束。

预告片放出时，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正在摄影棚里化妆，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时不时被发型师叮嘱，别靠那么近，两个人离远点，刚做完的发型别弄坏了。

两个人看完都陷入沉默，与九年前他们初次看《Forever》MV的气氛相似，但心境全然不同。

《Whale in Sky》最大的热度便是剧情，金和勋出这一版的预告片，一方面否决网上谣传的“只是一部普通的警匪片”，给出更多的线索，同时也不忘继续保持神秘。

邕圣祐和姜丹尼尔虽然是这部电影的主演，对剧情了若指掌，也觉得这个预告片剪得妙趣横生。当他们打开搜索网站，果真如他们所想，《Whale in Sky》上了热搜。但更为意想不到的是，热搜第一却是《 Whale in Sky》海报。

姜丹尼尔好奇点进去，一看到在话题里置顶的图就笑道：“制作方可真是个人精。”

邕圣祐低头看到海报的画面也笑出声。

虽然他们两个都不在意番位前后，但网上炒得沸沸扬扬，他们我想知道制作方如何收场，本以为会选择得罪一个，结果他们采用更妙的方式。

海报上主演的名单在上侧中间，做成一个十字架的形状，上面写着姜丹尼尔，下面对应韩一，左面写着邕圣祐，右面对应Adrian。

这基本就表明电影方的态度——在我这里两位都是一番，你们粉丝自己看着办，我们不偏不倚。

后来姜丹尼尔才听说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池钟赫的女朋友，她本身就是宣传出身，深谙粉丝文化，干脆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次姜丹尼尔与邕圣祐的拍摄也算是创纪录，是UN杂志五周年期刊号，也是首次推出男士双封，在国内五大杂志中，UN杂志娱乐性低于其他四本杂志，但时尚评分却位居榜首，上一次双封还是某国际超模。UN杂志独树一帜的风格导致许多明星没有机会拿下它的封面，国内大部分演员杂志封面登顶只缺它一个。姜丹尼尔和邕圣祐这一次同时拿下五大，算是国内年轻演员里最早的一批，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一峰一路给他们保驾护航和《Whale in Sky》脱不了关系，但也足够令一众人等眼红交加。

粉丝原本还在论坛疯狂掐双人双封不如单人单封，耽误自己家时尚杂志单封满贯，结果官网放出预告图都忘了这回事。

双封走两个风格，首封是雅痞风格，这一次UN再一次允许明星代言加身，服饰全部是由姜丹尼尔合作的蓝血赞助，而配饰则是邕圣祐刚刚谈下的代言品牌，拍摄外景是借用一峰传媒一位合伙人的私人会所。邕圣祐穿秋冬最新秀场款站在旋转楼梯上，姜丹尼尔作为品牌宣传大使，身穿高定坐在一楼的沙发。内页为了配合《Whale in Sky》宣传工作，走的是制服系列，两个人尝试各行各业的职业进行拍摄。封底则是选取一张居家风格，邕圣祐养的猫也同时出镜，两个人身穿同款衬衫，一左一右坐在米黄色的地摊上，姜丹尼尔抱着Dora，邕圣祐拿着玩具逗弄。

许多人看到封底都感慨两个人十年感情果真与众不同，后来摄影师也在SNS坦诚这组图拍摄十分顺利，并且取景地就是在邕圣祐的家中。

一本杂志满足多重想象，还不够。

UN主刊拿不出太多版面介绍电影相关，便借五周年的名义与主刊同时发行电影同主题副刊，里面有独家花絮剧照，副刊这一次只作赠送，不进行单独贩卖。

还在网上放话不是单封坚决不为第二个人买单的粉丝通通掏出钱包，而原本就喜欢两个人的粉丝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成箱买回这一期的UN杂志。

那日杂志拍摄结束后，姜丹尼尔由于代言工作提前离开，邕圣祐正在化妆间和朴震聊天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门走进来。

邕成勋看到倚在沙发上和朴震闲聊的邕圣祐，笑了笑说道“我听他们说你下午也没有通稿，正好到饭点，一起吃个饭？”

邕圣祐闻声连忙起身站好，同他打招呼：“我请您吧，这段时间你们都费心了。”

邕成勋没有多推辞，开车带他们到城南的一个胡同里，别说邕圣祐不知道，土生土长的朴震都没来过，朴震开车的技术一般，正常马路那个宽度勉强令他放飞自我，邕圣祐坐在副驾驶觉得这个车像是在走台步，干脆下车和他换位置，胡同里也开得一马平川。

邕成勋将车停在一个院子门口，率先下车推门和他们讲：“一家巷子里的店，挺干净的，只是知道的人少，老板也上了岁数，每天只做三桌。”

邕圣祐的腿刚迈进去，就闻到饭菜的香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成勋来了吗？你们先随便坐坐，还差两个菜就好了。”

说是餐厅不如说是家里的饭桌，没有服务生，也没有大厨，只有一个老板忙前忙后，邕成勋似乎经常来这里，让邕圣祐和朴震先落座，便到后厨帮忙。邕圣祐闲不住，去院子里转一圈，种满蔬菜和香料植物，忽然听到几声狗吠，转身看到一条白色的萨摩耶趴在地上，看到邕圣祐回头，冲他叫了两声。

邕圣祐凑上前，狗不太认生，由得他上下打量，邕圣祐对着后厨喊道：“老板，狗凶吗？”

“乖得很，不要怕。”

邕圣祐走到狗旁边，狗抖了抖脖子上的链子便不再出声，邕圣祐摸着萨摩耶毛茸茸的身体，萨摩耶不知为何忽然偏过脑袋呆呆地看着邕圣祐，一人一狗毫无征兆地对视不到三秒，邕圣祐扑哧笑出声，伸手揉几下萨摩耶的脑袋，掏出手机对准摄像头咔嚓一张，发给正在工作的姜丹尼尔。

正在和品牌聊工作安排的姜丹尼尔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邕圣祐的名字，和品牌方的人打个招呼，拿起手机。

“我找到一张和你的合照，你肯定没见过。”

姜丹尼尔好奇点开图片，是邕圣祐搂着一个傻气的萨摩耶对着镜头比V，他把手机倒扣放在桌子上，嘴角却没能及时刹住车，依旧上扬。

品牌方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打趣道：“谈恋爱了？”

“嗯。”姜丹尼尔说得云淡风轻，没有丝毫遮掩，品牌方的人全都不信，只当他是开玩笑，反倒是李芝媛蹙眉看向他，最终没开口。

双方确认行程后便决定离开，姜丹尼尔叫住负责人，说道：“这次时装周会邀请国内艺人来看秀吗？”

“这是自然。”负责人停下脚步。

“我的电影下周上映。”姜丹尼尔笑得纯天然无公害，“是一个双男主戏，正好和时装周的时间差不多。”

负责人领会到他的意思：“邕圣祐是吗？本身就在邀请名单里，放心。”

在车里的时候，坐在前排的李芝媛把姜丹尼尔落在会议室的手机递给他，姜丹尼尔摸了下空空如也的口袋，笑着接过来，李芝媛回头看他时，眼睛里分明多了几分试探，到了嘴边的话却变了味：“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姜丹尼尔猜到她应该是看了他和邕圣祐还没有退出来的聊天记录，他低头瞥了一眼回到桌面的手机，随手放在旁边，话接得理直气壮：“最近瘦了两斤算吗？”

李芝媛盯着看他几秒，没说话，把身子收回去，恢复以往的姿态：“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

姜丹尼尔笑笑没说话，半阖眼睛倚在沙发材质的后座上休息，他又钻了空子，他那句在会议室里的“嗯”，就已经算对李芝媛坦白。

三思而后行，姜丹尼尔早已思了七年。

 

邕圣祐洗完手一进餐厅看到桌子上的菜愣了一下，走在他身后的老板拍拍他：“在这站着干吗？进去吃饭，成勋亲自点的菜。”

邕圣祐笑了笑往里面走，抬眼就看见邕成勋也在看着他。

邕圣祐吃得不多，朴震向来敏感，觉得这个餐桌上氛围不太对，邕圣祐平时虽说私下不如在镜头前活泼，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讲，邕成勋这个做东的也不说话，给邕圣祐捡了几筷子的菜，看他依旧不怎么吃就没再有其他动作，反倒是老板一直在调节气氛。

“成勋多少年没带人来我这吃饭了，我们都快认识三十多年了，我当时在外面支摊子的时候，他和女朋友经常来，这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老板停筷子喝了一口酒，人上了岁数回忆起往事总是带着伤怀，“后来我记得你就一个人来了，一来就是三十年，从我开了餐厅，又吃回这个小胡同。”

朴震记得一峰现在的当家人，也就是邕成勋是单身，听到老板口中的话，不禁发问：“外面说您是单身是谣传？”

邕成勋摇头：“我的夫人曾拍过一些广告，我们相识时，我还只是一个小记者，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她独自回到家乡仁川，十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朴震连忙道歉，但邕成勋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讶。

“但我有一个儿子。”

此话一出，朴震听到他的左边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邕圣祐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邕圣祐没有去捡，努力控制颤抖的声音说道：“哥，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有事情想要单独和邕先生谈。”

邕圣祐把邕先生三个字说得极其清晰，朴震把最近发生的前因后果全部串联起来，又看到两个姓氏一样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终于猜到其中隐情。他原本以为这顿饭最多就是顿鸿门宴，谁能想到是一门认亲宴，果真应了李芝媛天天挂在嘴边的那句“娱乐圈就是个小圆圈”，朴震是彻底信服。

还以为眼前人是准备潜规则邕圣祐的老板，结果人家不想潜规则，只想喜当爹。

邕圣祐强忍内心所有想要质问的情绪和冲动，调节好情绪后才开口：“邕先生，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但无论您认为那些话是好是坏，这次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有的事情不说清楚反而更好。”

“能够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我最好的涵养。”

邕成勋想过摊牌后邕圣祐的态度，却没有想到过这一种：“如果你妈妈还在世，听到你说出这种话，一定会伤心。”

邕圣祐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扭头看着他：“你摆这一桌子菜给谁看呢？已经去世的人看不到的。”

邕圣祐站起身对着他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我知道如果没有您，一峰不会做出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但我的感谢也仅此而已。”

邕圣祐的手碰到反锁的门之前，邕成勋在背后叹气，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不应当是这样的。”

邕圣祐的动作忽停，苦笑道：“我妈如果还活着，她可能已经等了三十年。”

“我和我妈口味不一样，况且过去这么多年，人是善变的动物。”

朴震在外心惊胆战生怕里面起冲突，耳朵都贴在门上，可惜一点儿声都听不到。

“别白费功夫了。”老板坐在椅子上倒一杯茶，神色自若，“这个门隔音很好，里面也不可能打起来，成勋都快六十岁了，老胳膊老腿再把自己弄骨折了。”

邕圣祐门刚打开，朴震差点扑在他身上，邕圣祐伸手扶住他，僵着脸和老板打过招呼后伸手管朴震要车钥匙。

朴震跟在邕圣祐身后亦步亦趋一句话都不敢问，正当他准备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邕圣祐目光涣散：“哥，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朴震看邕圣祐憔悴的脸鬼使神差地收手点头，直到那辆小黑车一骑绝尘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想起来，自己没车难不成徒步回去？

邕成勋开车刚出胡同口就看到朴震落魄地蹲在马路边，停车摇下车窗：“上车，我送你回去。”

朴震左右为难，这个地方连半个出租都看不到，可他上车一定会被邕成勋问关于邕圣祐的事，朴震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咬牙上车。

他还不信邕成勋能把他嘴巴用铁杆撬开。

 

“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姜丹尼尔从电视台走出来收到邕圣祐的消息，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的李芝媛，不露声色地走到一边打出电话。

电话接通后，邕圣祐许久没说话，姜丹尼尔听着他比平常略显紧促的呼吸，只是安静地等他主动开口。

“邕成勋说他…”

邕圣祐又沉默，他觉得自己在拿着刀割开紧闭的嘴巴，血流成河。

“说他是我爸。”

“在原地别动，等我过去。”

姜丹尼尔挂掉电话很久后，邕圣祐才意识到没告诉他自己的位置。

可他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大桥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

在落日余晖下，他爱上被默契拥抱的滋味，没有云遮雾罩，连带着江水显得熠熠生辉。

爱是一道被现实抛起的曲线，轻而易举就能将你打入最低点，但向他走来的人恰好拥有一双能够救援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