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到期。

【丹邕】临暗将至(哨兵向导)chapter24

Chapter24

姜丹尼尔走到困到打哈欠的邕圣祐面前,顺便替他遮住刺眼的阳光:“想去哪里逛逛?”

蔫掉的邕圣祐兴致缺缺:“不知道,中央和我想得不太一样,感觉冷冰冰,有种阴郁感。”

姜丹尼尔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相信我。”

“发型会乱。”

邕圣祐面无表情地躲开他的手却没有生气,姜丹尼尔继而笑起来,示意他随自己走。

 

姜丹尼尔熟练地将车向西南方向开入一条与外界耸立高楼不同的街区,不过是几个街区相隔而已,走进交错的街道,高耸入云的大厦消失在眼前,而是换成低矮的砖石房子,除了负责监控安全的人工智能以外,都是人类进行各类的工作,连清扫街道这种早已被淘汰的工种都拒绝机器人的上任,扫帚下扬起的灰尘让这里的生活气息显得极其浓郁。

“这里是地球村。”吵嚷的街头有人们的叫卖声,甚至比邕圣祐居住的地区还要热闹,姜丹尼尔不动声色地走到邕圣祐的右边,替他挡住奔跑打闹不看路四处撞到人的小孩,“虽然总统对古地球的钟情已经有些病态,但从观光角度来看,还是挺有意思的。”

邕圣祐好奇地看向街道两边,几乎是将书中的画面照搬下来。中央府邸虽然华丽,但面对庞大而精美的宫殿,即使坐在花园当中都会必不可免地感觉到压抑的笼罩。姜丹尼尔余光看到邕圣祐的嘴角微妙地扬了扬,虽然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也算押宝成功。

姜丹尼尔带他走进一家人声鼎沸的餐厅,大堂里的桌子已经坐满,前台的老板看到姜丹尼尔连忙讨好地出来迎接他:“您好久没有来了。”

老板亲自将他们带到二楼的包厢,里面的装修别致,二人落座后,连菜单都没有上,服务生直接将菜端上来,邕圣祐有些惊讶,菜品都是他喜欢的,姜丹尼尔递给他碗筷:“不太清楚你的口味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自作主张问了维诺。”

以前这个词听着缥缈到遥不可及,搅得邕圣祐那颗心摇摆不定,接不上话的邕圣祐索性没有回答,在姜丹尼尔殷切的目光下,低头不语,安静吃饭,偶尔姜丹尼尔问是否合口时,只是微微点头。

菜吃得差不多,姜丹尼尔拿了一瓶酒进来,邕圣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精神波探入姜丹尼尔的精神领域中,姜丹尼尔镇定得让自己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本该是八年前送给你的。”姜丹尼尔熟练地打开暗红色的酒,倒了半杯递给邕圣祐,“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一晃就耽搁这么多年,不过幸好现在还在它的最佳赏味期。”

邕圣祐狐疑地看着瓶子上心形酒标,抿了一口浓郁的红酒:“我怎么不知道。”

“是打算你成年那天喝的。”姜丹尼尔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余下的只是旧事重提,太过的透彻与直白会影响眼下的氛围,姜丹尼尔与邕圣祐轻轻碰杯,淡淡笑道,“原本想等到八月份再给你,但军团最近的演习任务过重,八月可能还在迪丽斯和那群毛头小子研究机甲。正好这瓶酒一直寄存在这家餐厅,顺便拿给你喝。”

产自名庄的酒被保管得再好,时隔多年打开它的木头塞子,都有一股沉淀的味道扑鼻而来,醒过后的酒带着淡淡的巧克力味,酸涩与甜腻交织倒是生出几分纠缠之意。邕圣祐看到酒标下的年份正是自己出生的那年,心里的滋味和这瓶红酒一样,酸甜不定,好在姜丹尼尔现在做事喜欢留白,再气势汹汹的攻势总会及时刹车,给邕圣祐停下思考的空间。

邕圣祐酒量自然不如姜丹尼尔,心情不错的姜丹尼尔多贪一杯,邕圣祐才慢悠悠地喝下一半,脸上已露绯色,姜丹尼尔摸不准邕圣祐的酒量,这个酒喝着味佳,度数却不低,怕他事后烧胃难受,趁他不注意把杯子里剩下的酒自己包圆了,结果让邕圣祐逮个正着,脸上嫌弃:“我还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人,送别人东西以后还要抢走的。”

被调侃的姜丹尼尔大方应对:“剩下的都是你的,只是怕你喝醉。”

酒量浅的邕圣祐看着姜丹尼尔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原本就有些醉意的人觉得酒精沿着血管逆行,借口去卫生间逃开只有两个人的包厢,听到门口闲下来的服务生低语八卦:“那瓶凯隆世家就这么喝了,明显那个人不懂酒啊,可惜了。”

一个在餐馆工作十几年的男人翻个白眼:“给你喝不浪费?你懂不懂那支酒什么意思啊?”

木楞的年轻人连连摇头,他的工资根本无法负担除了基本的吃出住行以外的花销。

男人伸出食指下了狠手戳了一把年轻人的太阳穴:“人家那是求爱的酒,代表坚定不移,就说你懂个屁!我看你连个屁都不懂,只要上校乐意,给那个人来个红酒全身浴都不是问题。”

年轻人委屈地捂着被暴力相向的脑袋,巴巴地和男人继续碎碎念,邕圣祐却无心再听其中细节,脑子一窝蜂地崩盘,全部都是“求爱”、“坚定不移”在打转,邕圣祐越想越难熬。

 

回到包厢已经过去很久,姜丹尼尔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丝毫不在意邕圣祐随意浪费掉的时间,其实他的内心早已被焦灼填满,可他清楚在这场攻势中,他需要学会克制,哪怕是轻不可闻的叹息,都要留到孑然一人时轻轻叹气。

老板早已体贴地替他们打包好余下的红酒,邕圣祐不肯让姜丹尼尔替他拿纸袋,一个人捧在怀里,姜丹尼尔时不时地讲讲中央这几年可有可无的事情,让氛围未有太过尴尬。

商业街上人头攒动,邕圣祐三心两用应付姜丹尼尔的问话,还要眼神还要掠过人群,生怕撞坏怀里的红酒,忽而脚下一绊,眼看一个震荡就要摔倒,姜丹尼尔赶紧把人扶稳,低头看到原来是被散开的鞋带绊倒。

邕圣祐正打算单腿蹦到一边的长椅上,结果姜丹尼尔先他一步动作直接弯腰蹲下,替他把系好松开的鞋带,几行经过他们的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有路人认出姜丹尼尔是帝国过去的首席哨兵,眼看他为一名普通人在熙攘人潮中屈膝,纷纷侧目中姜丹尼尔连个分心的眼神都不给,议论渐起依旧无动于衷地替邕圣祐重新绑紧鞋带再起身,好似他刚刚只是端着一把枪在训练般寻常。

邕圣祐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发怔,直到围观人群稍微多了一些才连忙快步离开,唯恐成为旁人眼中的焦点。

回到车上后,邕圣祐把袋子放到后排,系好安全带,余光瞥到正在摆弄手机的姜丹尼尔,身子稍稍向前倾了些,盯着窗外的后视镜由于半晌,觉得无从说起,但又不得不开口:“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我只是还需要时间适应,你应该知道。”

姜丹尼尔把手机倒扣在一边:“哪种程度?”

“就是以前你不会做的这些事。”邕圣祐刚才经历一遍大脑空白后,与姜丹尼尔的回忆反而雀占鸠巢,“其实,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以前。我有点害怕你对我的好,我怕你想要的我是八年前少不更事的151407,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把他还给你,现在的我就是你面前这个不太会事事迎合你的邕圣祐。”

邕圣祐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患有斯德哥摩综合征,姜丹尼尔对他的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甚至开始怀念起过去,但扪心自问,或许自己怀念的只是对姜丹尼尔纯粹的感情,没有埋怨、没有误解,只有一门心思的追逐与爱慕。

世间万物之所以动人就是因有情,不会有人抗拒精心准备的感动,但邕圣祐却因为这背后的目的惶恐不定,他怕姜丹尼尔在求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可我更喜欢现在。”姜丹尼尔注意到邕圣祐有些不太一样,“还是首席哨兵的时候,大环境不如现在,我也太年轻,很多人和事在处理时都不够稳妥,包括你。”

邕圣祐由心而发认为自己的脑袋木楞得不行。

光线打在邕圣祐的鼻梁,雕刻般的曲线更为艺术,姜丹尼尔笑了一下继续说:“过去我觉得你对我所做的事情都有点理所当然的意味,我们之间好像总是你在主动,但现在你少了些仰望与崇拜,我不再是首席哨兵,只是姜丹尼尔而已,你也只是邕圣祐。在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向导之前,我就被你现在的样子吸引,从过去到现在,可能你就是我的绝对引力。其实我的危机感要比你多得多,你只要选择接受与拒绝就好,不用瞻前顾后考虑太多。”

少年的迷恋在今天来看笨拙得可爱,邕圣祐不会因此否认过去,但也不代表它可以决定现在。似乎因为姜丹尼尔忽如其来的剖白让邕圣祐短时间内无法消化,车里忽然安静,邕圣祐扭头看到外面一对情侣在求婚,女生已经泪眼迷蒙,男生拿戒指的手也在颤抖,邕圣祐甚至可以听到心脏传来规律的跳动。

镇定自若到恐慌。

“我。”邕圣祐听他说得轻松,顿住没说完的话,叹口气才继续,“我现在只是不知道怎样才算动心,很矫情是吧?”

“圣祐,当年你刚入兵团让我等等你。”姜丹尼尔语气温柔,像极当年与他一同听的钢琴曲,“现在我想让你等等我,哪怕时间比你我想得都要久,好不好?”

爱情中的冒险总是进则欠安,退则消亡,从始至终,它是一场自己无法感应的利他经历,那些曲折的递增只有被爱的人才能慢慢体会,或早或晚。

万物守恒,谁说不是呢?等待回应的人换作姜丹尼尔,真心而浪漫。

窗外传来欢呼与起哄的声音,情侣拥吻在一起,饱含热泪,邕圣祐看得入神。

“好。”

如果动心难以界定,内心忽明忽暗的忐忑与期待又何尝不是一种念念不忘,但抚平回忆的褶裥总是需要时间的。

 

仿生技术有利有弊,当暴雪忽降,道路被阻,酒店前台的人工智能一词一句干净利落表示只剩下双人间时,邕圣祐在心里把总统骂出了花。

办理好入住,邕圣祐准备与维诺报备才发现手机没电,便向正在洗澡的姜丹尼尔要来手机,密码随手输入1217,没想到猜得正对,打开以后是备忘录的页面。作为心理医生,邕圣祐一直尊重病人隐私,但屏幕中出现自己名字的情况除外。

邕圣祐在治疗时提议让姜丹尼尔模仿普通人,这是治疗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一种方式,天生缺少同理心让他理性惊人,他几乎密密麻麻地列满如何应对邕圣祐的习惯,有的地方还用彩色的笔打一个叉,邕圣祐记得当时自己当时不过稍稍皱个眉,从电影里学来的桥段便被姜丹尼尔全盘否认。

一个不懂浪漫的Asperger,在用力学会如何挽回曾经的爱人,即便方法看起来公式化,将宝贵的个人空间毫无保留地交给邕圣祐。

可这是他遥相呼应的浪漫,他不怕别人笑他愚笨,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去拙笨地阅读那些烂俗的爱情故事。

“密码是1217,你打开了吗?”姜丹尼尔从浴室中走出,看到邕圣祐站在桌子前不动,“才想起来设置了密码。”

邕圣祐手忙脚乱地给维诺发一个短信后,闷着头往浴室走,姜丹尼尔没拦住:“我的……”

不出半会,耳垂羞红的邕圣祐捏着衣服递出来:“你的。”

姜丹尼尔的内裤落在了里面,忍笑接过后走到手机旁看到备忘录的上次阅读位置已变,联想刚刚邕圣祐的状态,多少也猜出他失态的端倪。

许久不见邕圣祐面上发红,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姜丹尼尔向来不识君子,承认自己有些心猿意马。

 

夜里关灯躺在床上,姜丹尼尔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睡了?”

邕圣祐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他沟通,趁着月黑风高装睡起来得心应手,一声不吭。

哨兵的特质让姜丹尼尔在黑暗中也能看到裹着被子的邕圣祐,随着规律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盖反的被子导致他的腿暴露在外面,时不时地蜷着膝盖往里缩。看起来粗心大意,身材放在普通人中都有些单薄的人,却三番两次地冲到战场中救下自己。

姜丹尼尔怕他着凉,掀开被子走到邕圣祐那里,手碰到他的脚踝时,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姜丹尼尔轻笑替他将被子重新盖好,正好可以将那双无处安放的小腿找到栖身之地。

“因为理性占据我的思考方式,我以前不相信哨兵与向导之间可以有爱情,甚至在知道二者之间的羁绊后产生厌恶,觉得它在一些方面给我拖了后腿,自负和冷漠几乎占据我性格中的主要成分。”

邕圣祐阖着眼睛觉得姜丹尼尔有时对自己的认知还真是明确。

“但你是一个例外,你毫无预告的出现像是打破我内心固有的阻断,扶正我的偏见,我开始明白牵挂与恐惧。在每一次应敌时,会想到塔内还有一个小孩盼着我回去,连战术都变得没那么激进。”

“现在的我面对你,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愣头青,每一个动作之前恨不得用机器进行运算,争取在你心里拿到一个最高分。”

“虽然诚实难得可贵,但我也只能趁着你睡着时告诉你,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想我的精神图景便如我的人生一般,贫瘠而黑暗。人在得到过一次后就会变得贪心,所以,我操切地渴望你陪我再看一场日暮升落。”

敢于抄底的表白是没有退路的,可姜丹尼尔愿意跳入一座名为邕圣祐的深渊。

邕圣祐觉得喉咙干渴:“你知道我没睡,所以故意说的吧?”

“恩。”姜丹尼尔知道瞒不过他,阿斯伯格综合征让他很难长久地注视一个人的眼睛,“因为我看着你的眼睛时,思量太多,许多话背后的重量都要打折扣。”

“不要脸了?”

“不要了,要你行不行?”

“你可真是个……”

邕圣祐话没说完,姜丹尼尔都能猜出接下的形容词——混蛋、混账、流氓等等诸如此类的词语。

混蛋本人替邕圣祐掖了掖被子:“我的话说完了,早点睡,明天你自己回去,我直接和将军去参加军事演习。”

邕圣祐侧过身子摸了摸左胸口的位置,思考一个问题。

因姜丹尼尔而缓滞的心跳算不算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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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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