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到期。

【丹邕】电子竞技没有爱情(王者学弟X废铁助教)chapter8

邕圣祐回到宿舍还没有放下包,课题组的同学就打来电话,不是友好问好,而是毫不客气地质问:“圣祐,韩教授的课题还做不做了?你和尹瀚要是觉得这个课题没有意义,早点和我们说,也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隔着电话,邕圣祐没办法了解全部情况,急忙好言劝说几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急匆匆地往研究室跑。还没有刷卡进去,就听见里面吵架的声音。

“你们别仗着自己是学长学姐就欺负人,数据我们筛,模型我们建,文献我们查,平时干活见不到人,一到见课题投资人来得比谁都快。研究生只配给你们博士做嫁衣?敢成难的、苦的我们都做了,你们直接就署名?”

“你们小年轻说话别太过分啊。”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开始就和你们说过,我们手上还有其他课题,肯定没办法全都顾及,你们自己学位不够,拿不下这个课题,我们好心帮你们。课题还没做完呢,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台风天变得都没你们快。”

“是,硕士拿不下来这个课题,那我们就不做了,你们自己弄吧。”邕圣祐站在门口看见一个平日脾气极好的女生,直接把电脑用力地合上,把资料不讲章法地往包里塞,“韩教授指名让尹瀚和邕圣祐带头,邕圣祐没事就泡在研究室,我估计尹瀚连研究室在哪一间都不知道,你们那么牛逼,自己干啊,谁稀罕给你们打白工。”

“要滚赶紧滚。”

“你他妈让谁滚呢?研究室写你的名儿了?”

两方人马一触即发,好似要把研究室砸烂才罢休,邕圣祐连忙上前劝阻:“有话好好说,都是一个学校的,不至于闹成这样,外面都能听见。”

“听见就听见!让院里的人都来评评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刚才说话的女生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都染上了哭腔,“我们成天成宿地在这跑数据,比那群工科做实验的走得还晚,上周就把初始模型发给尹瀚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我们就得在这等。韩教授一催,他们就把锅甩到我们身上,你不在这两天,我们被韩教授骂几次了?”

邕圣祐知道尹瀚一直在忙国际会议论文,但没想到竟然将整个课题组抛在脑后,导致进度推迟,尤其一些时效性数数据如果不能按计划推进,到最后一些关键模型又要推倒重建。

“数据在我这里,是我忘记发给你们了。”邕圣祐说话时,视线朝下,没能对视义愤填膺的同学,“尹瀚前几天传给我了,但我来得太匆忙,没有带过来,我明天早晨就拿来。”

大家的火气都是一时罢了,有邕圣祐这个在中间周旋的人,双方都不情愿地各退一步,博士组装模作样地在研究室待了一晚上,硕士组决定出去聚餐。邕圣祐却婉拒同学的邀约,借口太累需要休息。

邕圣祐在回去的路上绕到尹瀚常在的研究室,却没有见到人,有个男生认出邕圣祐,问清缘由后告诉他尹瀚因事去了外地。

邕圣祐放下准备打电话的手,礼貌地道谢,回到宿舍无力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他是真的困乏,又不得不为自己的谎话买单。


他对刚刚研究室的混乱并不兴趣,如果这件事没有牵扯到尹瀚,按照邕圣祐的性格,或许到最后他都不会上前调解。是非对错,他说不清楚,可当同学喊出尹瀚的名字,甚至将混乱的结症归咎于他时,邕圣祐不得不站出来停止这场纷争。

怎么说呢?

可能就是像他当时反驳姜丹尼尔一样,总是会因为他被冲昏头脑。

尹瀚从来没有交给过自己模型,可在众人之前都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邕圣祐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糊弄地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做好通宵的打算。

韩教授手下的课题果真没有一个步骤好糊弄,邕圣祐改到最后眼冒金星,想起初中时背语文课文时的惨状,第二天要考试,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发现背错了课文。小小年纪的邕圣祐委屈地从床上爬起来,边哭边背,睡着以后梦里都是那篇文章。

“哎。”邕圣祐疲惫地伸个懒腰,心想,自以为潇洒自如的硕士生涯其实与被老师管束的初中并无多大差异。

可这都是自找的。


姜丹尼尔照例来上计量经济学的课,上课后进来的人却是一个陌生人,在学生的疑惑之中,这个人解释邕圣祐因为有事,自己来替他代课。

对这门课本身就无多大热情的姜丹尼尔自然更无兴趣,连书都没有打开,自然而然地打开邕圣祐的微博,发现他在凌晨四点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隔着窗户拍的日出照,写着快要猝死了。

姜丹尼尔微微拢住眉心,下意识地想给邕圣祐发短信致以关怀的问候,屏幕停在短信页面,发涨的头脑才转而清醒,自嘲似的放下手机。

——身为姜丹尼尔的自己,怎么可能清楚他的通宵不眠,甚至嚷着快要猝死。

作为秘密的知晓者,姜丹尼尔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份居然可以无能为力至此。

如果他与他现在是对等的关系就好了——许多轻易可以说出口的话,可以落落大方地去关切,去理解。

在刚刚过去的周末,姜丹尼尔甚至有一种两个人之间萌发出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情感基础,可离开那座山、那场篝火晚会、那间宾馆后,一切又被打回原形。

自以为的独一无二,在这个象牙塔中其实什么也不是。

这种真实的挫败感与不安感往往会推动人的贪心,也会扰乱真心,姜丹尼尔看向窗外正对的篮球场,有情侣在旁边散步。

他想要一种关系来消解关于对邕圣祐的情绪,可想到一半,初见眉目,他便自我放弃。

总是觉得还不到时机,可面对刚刚退出的短信页面,觉得无能为力。

向来果断的人,竟然因为一个解不开的问题,不停地折磨自己的理智与情感,连边边角角都要深思熟虑,竟然强迫自己进入一个绕不开的循环。

两个小时过去,竟生出一个莫须有的人生哲理——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总不能如愿以偿。

姜丹尼尔浑浑噩噩的,连下课都浑然不知,还是同学好心叫他一声,才让他回神。姜丹尼尔本想去邕圣祐的研究室找他,到了电梯门前才想起,自己连他所在的楼层都一无所知。

接踵而来的不顺利让姜丹尼尔有些焦躁,甚至萌生想要去硕士宿舍楼去找他的冲动。

但他清楚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也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姜丹尼尔准备回宿舍,心里算计请他吃个晚饭并不突兀,毕竟上次是邕圣祐请客,有来有往才好有所下文。

姜丹尼尔还没有走进下行的电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姜丹尼尔掏出后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不耐地皱了皱眉,准备迈入电梯的腿从中退出,转身走入楼梯,同楼层还有人在上课,姜丹尼尔怕惹人注意,便走到楼层中间,语气冷淡地接起电话:“喂。”

“你快毕业了吧?”

姜丹尼尔只觉得他明知故问,哼了一声:“嗯。”

对方明显不喜他用一个字回答的态度,口气中夹杂了些命令与指责:“谁家的孩子用这种口气和爸爸说话?”

姜丹尼尔不以为意,反驳得头头是道:“谁家的爸爸还不知道自己孩子什么时候毕业呢?”

姜教授听后只有粗重的呼吸,似乎在调整即将要爆发的脾气,过了一会儿才继续:“我已经问过了,只要你报考本校的硕士,初试过了以后就不用你操心,我会替你安排好。”

“不需要。”姜丹尼尔憎恶他的自作主张,“我不打算继续在有你的学校待着,也没有打算考硕士。”

“那你想做什么!”

不是问句,而是怒火中烧的一句责备。

姜丹尼尔把刺耳的手机稍稍放离自己的耳边,姜教授的话不分好坏通通被他当作耳旁风,这些话和当年高考前大致相同。

在他的爸爸眼中,只要姜丹尼尔不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走,便会一事无成。即便过程是二人斗争得头破血流,只要结果顺遂他意,他并不在乎外人看不到的过程。

“我想做什么告诉你有用吗?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没有听取过我的想法。”姜丹尼尔不想和他吵,“你掌控我人生的前二十年已经够了,我不是你出去炫耀的摆件。”

“炫耀?我向别人去炫耀一个废物?”

对自己父亲的冷言讽刺,姜丹尼尔早已习以为常,那个在他高考成绩出来后四处拉着他到朋友家做客的人是他,在大学自甘堕落后,校园里见到自己也视而不见的人还是他。

“对,你的儿子就是个废物,不需要你炫耀,也不需要你来安排,让我自生自灭挺好的。”

姜丹尼尔迅速地挂断电话,切断姜教授气急败坏地喊叫,抬头却看见邕圣祐不好意思地从拐角处走出来,有些尴尬地问:“要一起吃饭吗?”

始料未及的出场,姜丹尼尔还是欣然一笑:“好啊。”


姜丹尼尔以为会去食堂或者外面的小餐馆,没想到邕圣祐带他回了宿舍。姜丹尼尔目瞪口呆地看邕圣祐从柜子里拿出锅碗瓢盆:“你们宿舍还能做饭?”

邕圣祐点了点头:“简单的还行,复杂的不是不能做,但就是油烟太大,散味比较慢。”

姜丹尼尔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重新提问:“你会做饭?”

“会啊。”邕圣祐回答得理所当然,把准备好的东西从小冰箱里拿出来,“不过今天就随便涮点火锅吃吧,等有机会给你露一手。”

硕士宿舍与本科生宿舍千差万别,姜丹尼尔住校时,插个吹风机都怕跳闸,硕士宿舍不仅能随心所欲用吹风机,甚至可以用电饭锅,姜丹尼尔看着他们宽敞的客厅:“你们住得比我们强多了。”

“你考上硕士你也可以住。”邕圣祐本就是随口一说,突然想起他不小心听到姜丹尼尔的电话,抿了抿嘴唇,“你去我宿舍待会吧,我把菜洗洗,等锅底好了就能吃。”

姜丹尼尔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估计自己再在这里杵着,邕圣祐也不会觉得舒服,索性听话,真的大摇大摆去他的房间。

硕士宿舍被学校做成一室两厅,另外一间空闲的宿舍被邕圣祐当作摆放行李的地方,但依旧可以住人,估计邕圣祐有时会让一些朋友住在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姜丹尼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记得硕士宿舍楼是十点关门,现在是六点。姜丹尼尔看着外面飘起细雨,又低头看着床与窗户的距离,走到窗边,把密闭的窗户打开一条缝。


姜丹尼尔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问东问西。

姜丹尼尔惊呼:“老师,你居然有这么多护肤品?”

邕圣祐不好意思:“我姐是化妆师,有的时候品牌会给她点这些东西,她觉得不好用就都扔给我了。”

姜丹尼尔打开衣柜:“老师,你有这么多灰色的衣服?”

邕圣祐低头扫到灰色的拖鞋:“好像没有注意就买了这么多。”

姜丹尼尔转了一圈:“老师,你有好多诗集啊。”

“对啊,喜欢看这个。”邕圣祐把洗好的青菜放在盘子里,“平时学习都没见你有这么多问题,过来帮我把东西搬到客厅。”


姜丹尼尔是下定决心要把饭吃到十点的,好在邕圣祐吃饭速度不快,姜丹尼尔顺理成章地拖到十点多才放下碗筷,装作大吃一惊:“哎,封楼了,走不了了。”

邕圣祐没当回事,指着隔壁的房间说道:“没事,住在这里就行。”

姜丹尼尔非要拉着邕圣祐一起走进这个闲置的房间。

果不其然,床被雨打湿了一半,邕圣祐连忙关窗,还自己念叨:“我记得我关窗户了啊。”

始作俑者一脸茫然,演技逼真得只差骗过自己:“那怎么办?反正老师的宿舍在二楼,要不我跳下去吧。”

“别别别。”邕圣祐连声劝阻,颇有歉意地提议,“你要是不嫌床小,你和我先凑乎一晚上吧。”

姜丹尼尔笑而不语,邕圣祐见他不说话,慌里慌张地急切起来:“我们不是一起住过吗?我睡觉很安静的。”

姜丹尼尔只恨掐自己一把才把快要扯到耳朵根的嘴角抚下,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只能这样了,也是麻烦老师了。”


两个男生睡在一张床上绝对不宽松,好在两个人身形都不胖,一动不动地僵在床上倒也勉强。关灯前姜丹尼尔的手机响起,只不过瞥了一眼,姜丹尼尔直接拒绝接听。

邕圣祐发誓他不是故意偷看,耐不过他们离得太近,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是姜教授。

关灯后姜丹尼尔先开了口:“今天你都听见了吧?”

“嗯。”邕圣祐没有否认,小心地措辞,“你是不是,额,就是不太喜欢这个专业啊?”

姜丹尼尔想了一会儿:“是,没什么兴趣。”

邕圣祐怕挤到姜丹尼尔,往墙边侧了侧身子:“那你怎么当时不换个志愿?”

“我爸不让。”姜丹尼尔轻声笑了笑,带着自嘲与轻蔑,“他是一家之主,想要说一不二,包括我自己的人生。”

“哦,明白了。你现在的状态是迟来的叛逆。”邕圣祐总算弄明白为什么一个省状元到了大学以后能差点没法毕业,他就是故意气他爸。邕圣祐想要安慰他,却又无从下手,思来想去只能把自己当例子,“我家里人倒不是不同意我读这个专业,他们不太同意我读硕士,觉得应该早点工作独立,不能总在学校里待着。”

“可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在学校里和导师、同门接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一想到工作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我就禁不住地打哆嗦。”

邕圣祐有点困,说话的语气软软糯糯,让姜丹尼尔联想到秋日里的桂花凉糕,在动筷之前,忍不住地想轻轻碰一碰。

邕圣祐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当作食物打量,打个哈欠继续说:“不过我和父母在大三下学期认认真真地谈过几次后,他们就理解了,甚至还支持我读博。你也可以试着和姜教授好好沟通,额,不用像下午那么凶的。”

分明刚吃完饭,姜丹尼尔居然听他说话听得有些饿,可对着老师动口暂且是不可能的,动手或许还可以。姜丹尼尔借着侧身的动作,把手放在邕圣祐的脑后,不轻不重地摸了两下:“我们不一样,即便你做出和父母想法不一样的选择,老师的家人最终也会支持你。但是我爸不会,他只会固执己见,希望我无条件地听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支持我。”

“有啊。”邕圣祐感觉到姜丹尼尔的手在自己后脑处摸索,想要劝阻,却舒服得懒得开口,便装作没有意识,继续和姜丹尼尔讨论这个话题,“虽然我不清楚你想要什么,但我会支持你的。”

话说得仓促,邕圣祐意识到这句话里把自己好像摆错了位置,撑起胳膊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就是说,虽然我是你的老师,其实我们岁数差不多,也可以作为朋友嘛,就……朋友的那种支持。”

邕圣祐心虚地还握了下拳,黑暗中见姜丹尼尔没有动作,有些蔫了:“作为老师,也不是不能支持……”

“我知道。”姜丹尼尔憋了半天,演技不够炉火纯青,笑着把说话快要烫嘴的小老师摁回被子里,“有你的支持就很好了,睡觉吧。”

邕圣祐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稳了一些,钻回被窝里,困意再次袭来,这次他一点都没挡住,意识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就是,作为什么不重要,反正我支持你。”

姜丹尼尔悄声笑得不能自已。


作为什么当然很重要,老师这个角色一般,朋友还勉强,姜丹尼尔想要得寸进尺一些,思考一下午的问题总算可以继续。

他想要邕圣祐可以成为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角色。

邕圣祐言拙不重要,别人听不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姜丹尼尔不仅听得懂,还独独听得懂他在半梦半醒间的呓语,也读懂他张弛之间的心意烫贴。

被他讲述过的事物,在姜丹尼尔心中,细碎也可以变得珍贵,还衔着些许浪漫。


邕圣祐早晨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一次,抬眼见同样被吵醒的姜丹尼尔正双眼含笑看着自己,看得自己浑身酥麻:“在笑什么呢?”

“做了一个美梦。”姜丹尼尔大大方方地继续看着他,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梦见一睁眼就看见了喜欢的人。”

头脑不清醒的邕圣祐没当回事,只是跟着他笑了几声:“继续睡回笼觉吧,说不准还能接着梦。”

不明所以的老师继续进入美梦,却不知这位同学早已美梦成真。


人生怎么就不能如愿以偿?

你看,姜丹尼尔靠近邕圣祐时,那颗被指控多年变得坚硬的心,都可以格外柔软,还能睡在他身边,坦坦荡荡地甜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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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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