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到期。

【丹邕】度身浪漫(多金金主X前金丝雀)chapter8

8.

走到外面,路灯亮起,邕圣祐拍了拍姜丹尼尔的手腕,示意他松开,态度倒是无边坦荡:“谢谢啊。”

做事讲究张弛有度,捕猎亦是如此,哪怕是天天送肉要人家门口,都要排出一个休息日,以防对方戒备心过强。姜丹尼尔遵守君子协议,手撒得利落,只是指尖状似无意挠了他手心一下,邕圣祐在裤子上蹭了蹭。

白日阴雨总算在夜晚迎来天晴,就是不见半点星月的样子,没有夜色星光的浪漫,反倒有些黑云压境的急迫。

“我先回去了,祝您一路顺风。”

估计邕圣祐实在想不出词儿了,说出来的话让姜丹尼尔觉得自己不是开车回家,而是要乘飞机远走高飞。

眼看邕圣祐兴致缺缺,姜丹尼尔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霸王硬上弓这种事,他干不出来,开车送他回家的想法暂时搁置一边,笑意清淡,品不出是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叫人挑不出错罢了:“今天麻烦你了,回去注意脚下。”

夜色容易令人惶然,邕圣祐觉得姜丹尼尔说的这句话过分亲昵,心尖被刺得酸麻,他不明白姜丹尼尔为何在合约结束后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关注度。

可疑问这种事情,常是谁先问出口,不仅容易得不到答案,还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邕圣祐不欲与他再多作纠缠,微微点个头就走了。

 

稀疏的路灯下,姜丹尼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拉得瘦长,直到远得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拿起手机发现上面好几个短信,才意识到刚刚在安全通道里没有信号。

上面显示李宰泽的名字。

姜丹尼尔正准备回拨过去,手机上再次亮起他的名字,姜丹尼尔按下接起。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李宰泽的声音中兴奋大于困惑。

姜丹尼尔无聊地数着被路灯切割的大厦影子,漫不经心:“在大厦安全通道里没有信号,才看见。”

“这么晚还在加班?”李宰泽这句话明显只是过渡,因为他立马接上下一句,“我和你说的那辆车,我买了哦。”

“哪辆?”姜丹尼尔没有丝毫印象,“没加班,东西落在JL过来取一下。”

“就是那天我给你发的短信啊。”李宰泽的口吻放软,“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特别不关心我。”

有飞虫迎着光奔着姜丹尼尔的鼻下飞来,姜丹尼尔顺势用空闲的右手挥了挥,闻到一股令人舒适的味道,却很陌生,停下扇动的动作,靠近鼻尖闻了闻,似乎是一种男香。

应该是邕圣祐身上的味道。

电话另一边的李宰泽听到类似于风的声音渐渐传来,却迟迟没有得到姜丹尼尔的答复,心里有些慌神,毕竟那一辆车是他刷的姜丹尼尔的副卡,拿捏好语气,显得体贴又乖巧:“记起来了吗?你那面有什么事吗?”

“哦,想起来了,买吧。”姜丹尼尔其实没想起来,但心中忽而涌起一股难言的烦躁,连李宰泽口中的琐碎都觉得索然无味,“我还有事,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可以找韩盛。”

这是第一次李宰泽被姜丹尼尔率先挂断电话,盯着已经变成数字拨号的页面,手中捏的杂志内页上面正是自己,被他揉得稀烂,他烦躁地咬了咬指甲,打通韩盛的手机号。

“你们老板晚上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

被吵醒的韩盛没好气儿:“大少爷,现在快十二点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用早起上班。”

李宰泽只是重复:“我问你,他去哪儿了,和谁一起!”

韩盛暴躁地用手揉了揉头发:“东西落在JL了,自己过去拿的,估计是对方的助理替他留的门,就是邕圣祐。”

 

在偶有行人路过的街边,伴着扰人的飞虫与昏黄的灯光,姜丹尼尔仔细闻着手上残留的味道,心中隐秘的秘密像是被催化一样再次发酵。

带有酸甜的浆果味道,更多的则像是被烘焙的谷物味道,还有在森林漫步时扑面而来的木香。

这是一个即使在狭窄空间内,也不会令人产生负担的香气,就像是邕圣祐大部分时间的所展示出的样子。

连香水的味道,都似乎经过一番巧妙的设置,唯恐被人注意,或者讨厌。

商场已经关门,但姜丹尼尔懂香的朋友却一直在线,一番询问后,对方告知,这是一款中性沙龙香水,许多人觉得味道过于清淡,反倒销量一直一般,品牌极可能在年底将这一款香水下架。如果有需要的话,过几日会叫品牌送一些到Kdan。

姜丹尼尔道谢后,改了主意:“送到JL吧。”

 

邕圣祐回到家后趴在床上,连上充电线,打开推特,看了一会儿关注的宠物博主,累积的疲惫总算少了一些。

在床上换个姿势令自己躺着更舒服,发了一个疲惫的表情后,将手机扔到一边,带好衣服走进浴室。

男生的洗漱向来迅速,邕圣祐赤脚从浴室走出,边擦头发,边拿本杂志坐在窗边,眼睛扫到手机上有一个推特评论提示。

邕圣祐的好友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不会进行互动,尹荣偶尔会点赞,后来才知是习惯使然,只是一种社交手段,尹荣常常都不怎么看内容。

更不用说评论了。

邕圣祐的注意力从杂志上转移,解锁手机后,发现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账号,头像是一只狗的屁股,名字是一堆字母组成的乱码。

——“辛苦了。”

只是三个字的评论。

邕圣祐放下半湿的毛巾,点进对方的主页,只有一条推特。是一个小时前刚刚转发的消息,是关于夜盲症的注意事项。

再仔细看对方的个人简介——时尚、宠物、夜盲症。

倒是与自己很像,估计也是搜索到自己的标签,看到有共同爱好才来关注的。

邕圣祐的手指在关注键上迟疑了半分钟后,终究还是拿开。

算了,素未相识的人,说不准关注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一旦自己回关,对方发觉自己十分无趣后,想要取关都不好意思。

少给对方惹麻烦。

邕圣祐的头发还没有干透,直接将手机与毛巾放到一旁,背过身睡得昏昏沉沉。

 

想要设计师的脾气好,可能需要信佛,每天告诉自己不能杀生才行。

可惜时尚圈推崇妖气,这种信仰还未开始推行,便就地死亡。

几方人马因为一件外套争论不休,各有各的理,如果不是邕圣祐跟在他们屁股追着收拾,估计现在就是图纸的坟墓区,各位设计师往那里一站,就是图纸们的墓碑。

至于墓志铭,邕圣祐都替他们想好了。

来世宁肯卫生卷纸,誓死不当设计图纸。

看似高贵,实则浪费。

二选一,多好。

尹荣被架在中间下不来,左耳是公鸡打鸣,右耳是震耳雷霆,都是为了设计好,尹荣也不好劝阻,但这么下去,自己的耳朵可能要因公致残。

正好看到站在电脑旁指导调整色系的姜丹尼尔,大声道:“姜总怎么看?”

尹荣是不想得罪人。

邕圣祐比在场的人都清楚尹荣的意思,他没有对任何一方跑出橄榄枝,就代表他都不满意,但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设计方案,没办法开口直接反驳,力度太弱,推不动这几根越来越硬的铁柱。

姜丹尼尔与尹荣就算设计风格不同,但审美高度极其类似,尹荣只是想找个人替他反驳这几种在他眼中应当扔进废纸篓的方案。

姜丹尼尔是最佳人选,他向来以挑剔在圈中闻名,他口中的反对不需要理由,他的存在就令人毋容置疑。

姜丹尼尔不紧不慢地走到前面,将他们的图纸拿到自己手里,虽然不言语,只是蹙眉端看,气氛都令人压力倍增,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纷纷闭紧双唇,一双眼紧紧追着姜丹尼尔的手部动作,想看最后的幸运儿会是谁。

姜丹尼尔久久没有动作,尹荣心里倒是暗自着急,若是姜丹尼尔在其中选出一个,说是可以拿出手的方案,尹荣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好在,姜丹尼尔终于做出决定。

所有的图纸都被他扔进碎纸机:“没有保留的必要。”

一个被设计折磨得几日不能好好睡觉的人,被姜丹尼尔的行为刺激,不管不顾地扯着嘶哑的嗓子抗议:“那也不至于把我们的心血扔掉!”

“心血,指的是有意义的结果,而不是毫无用处的垃圾。”姜丹尼尔没有生气,只是不疾不徐地讲道理,“你们之所以几天拿不出来更好的方案,就是因为困在那几张原稿之中,不破不立,总沉浸在过去毫无用处的努力,丝毫没有价值。”

话糙理不糙。

邕圣祐是这么觉得的。人,总是沉湎于被自己努力的感动之中,却等不到一个好的结果,那不如干脆舍弃那些,从头开始。

但明显其他人不服,有一个人站在后面,问得直接:“那姜总有何高见?现在所有的方案都被你毁了,你倒是提出一个有价值的。”

“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男款的设计,我说不出来。”

姜丹尼尔没有故弄玄虚,说得直白,对方的眼翻得也挺白。

尹荣眼看气氛不对,连忙出来圆场,姜丹尼尔在他开口之前发话:“但我刚才在一张桌子上,看见一个设计稿,我觉得就很好地解决你们困扰多日的问题。”

邕圣祐的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有预感姜丹尼尔要做什么,想要上前拿走桌子上的设计稿,但习惯站在人群后的他,让姜丹尼尔抢得先机。

姜丹尼尔煞有介事地拿起图纸走到投影仪旁边,按下开关,雪白的墙壁上展示出一个设计草稿,笔法不是很成熟,但设计确实解决他们的争议。

“不知道是谁画的,但我觉得比那些废纸要好得多。”

姜丹尼尔演得连邕圣祐自己都觉得,这个男人昨天没见过这张纸,也没有在上面修改。

尹荣与姜丹尼尔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回头问那些面面相觑的人,这张纸是谁画的,无一作答。

姜丹尼尔不急于替他的主人盖章签字,只是询问刚才还火气冲冲的设计师们,这张设计稿如何,是否心服口服。

几名设计师在尹荣与姜丹尼尔的注视下,安静地点头。

“无人认领?”姜丹尼尔目的达成,从投影仪上拿起这张纸,凑到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右下角,“公司里有姓邕的设计师吗?”

尹荣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笑着替想要从后门跑出去的邕圣祐回答:“我想我的助理,很快就要有代表作了。”

跑路未遂的邕圣祐面对在场目光复杂的设计师们,笑得乖乖巧巧,试图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姜丹尼尔却不放过他。

“助理设计师好招,但设计师却很难,尹总监怎么这么不惜才呢?”

一句话提醒了尹荣,想了想:“圣祐的试用期好像也快过了,下周例会,我和公司写个说明,直接以设计师加入到合作中。”

在场的设计师出门时都拍了拍邕圣祐的肩膀,说的话听得他耳朵起茧,可有的人目光可不如他嘴里的祝福那么柔和,反而跟冰雹一样,砸得他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尹荣倒是真心实意替他高兴,姜丹尼尔留在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过的总要试一试。”

邕圣祐心中说不清好坏,好的是他终于不用再做零碎的事情,正式投入到设计当中。

坏的则是,他谨慎做人这么久,破功全靠姜丹尼尔一张嘴,那些初级设计师都是熬过一年多的助理时间,自己却迈过这个时期,作为新人直接与他们并肩工作,以后肯定会给自己小鞋穿。

“这里是公司,也是战场。胜者为王,你的退让不会令他们感激,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透过那双眼,姜丹尼尔看穿他的堪堪挣扎,“只有成果足够好,人们才会关注过程。这个好的结果,你没偷没抢,只能怪他们自己止步不前。”

邕圣祐真心实意想附和姜丹尼尔几句,但与姜丹尼尔的几次相处,好似都是以怼人为主要交流方法,嘴巴比脑子先行一步:“您这话说的,真的是母牛下不了崽。”

“什么意思?”

“牛逼坏了。”

……

姜丹尼尔觉得自己以前不止是看走眼,可能是看错物种,眼前这个人,说是金丝雀都屈才了,简直就是个嘴贫八哥。

还没来得及反驳邕圣祐这句听不出夸还是骂的句子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走来:“丹尼尔。”

闻声抬头的姜丹尼尔看到眼前来人,收起刚刚戏谑的模样,似平时一样冷静道:“你怎么来了?”

“来工作啊。”李宰泽回答得顺其自然,那一双桃花眼转到邕圣祐这边,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好久不见,邕圣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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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紧张的自己又成熟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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