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到期。

【丹邕/邕丹】沉默之相 chapter7

Chapter7

姜丹尼尔赶到邕圣祐说的酒吧,一进门没有其他酒吧铺天盖地的音乐震耳欲聋,邕圣祐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围在中间,而坐在另一边是老熟人——白溪一。

邕圣祐听到开门的声音,无奈地对他耸肩,姜丹尼尔摇摇头走上前:“怎么回事?”

“把他揍了。”邕圣祐昂起下巴对白溪一的方向,灯光昏暗下勉强辨认白溪一脸上青紫的痕迹,姜丹尼尔目测下手不轻,邕圣祐谨慎地低声说道,“揍他没事,主要是不小心把他们酒柜里的酒打翻了。”

姜丹尼尔明白邕圣祐让自己带钱过来就是息事宁人,没有发挥自己的职业优势与一群有背景的商人讨价还价,银行卡刷完,对方痛快把人放了,但白溪一却依旧在纠缠。

邕圣祐一脸不耐烦,与白溪一眉眼中呼之欲出的恳切对比鲜明,姜丹尼尔虽识相让到一边,却又耍着小聪明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白溪一与邕圣祐的矛盾在酒吧里已经爆发过。

邕圣祐是被骗来的,如果知道是白溪一约的他,邕圣祐连家门都不会出,白溪一借共同好友的一个短信让两个人完成或许是最后一次的会面。

白溪一哭诉自己别无选择,家里负担大,长辈身体不好,这个被世俗压着的柜他出不去,憋了多年事业也没有起步,正值用钱的年纪,徐子茜对他一厢情愿的感情正好可以解他燃眉之急。

“圣祐,我没有办法,我还是爱你的。”

邕圣祐一拳砸在白溪一的脸上,当酒吧的安保人员听见人群中传来的尖叫声推开围观的人群,邕圣祐已经跨坐在白溪一身上,揍得毫无条理。

邕圣祐清醒不少,但白溪一肿着眼睛也在与他诉衷肠,邕圣祐深呼一口气决定和他摊牌。

“溪一,我喜欢的你是当年那个能为了学生利益到书记那里替我们求情的那个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们的感情,与一个无辜女孩结婚再回来找我的你,你把徐子茜放在哪儿?”

白溪一试图辩解:“我是……”

邕圣祐疲于听他那些不负责任的话:“我知道你情深义重过,也明白你渴望被许多人爱,我都理解。”

“你可以希望被爱,但不能不择手段,如狼似虎。”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原谅你,也仅仅是原谅。”

夏夜的雨下得总是毫无征兆,邕圣祐快步离开狭窄的商铺屋檐下,原以为会落下的雨没有如约而至,抬头看见姜丹尼尔撑一把伞在他身后:“直接回家?”

邕圣祐将憋闷在心中的话全部释放后,如释重负:“回家。”

姜丹尼尔在临走之前回头看一眼失落站在原地的白溪一,即便不清楚邕圣祐与他之间的纠缠,但他的眼中不自觉浮现怜悯与厌恶。

 

白溪一望着一把伞下的背影,莫名想到与邕圣祐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

“我叫白溪一。”

“你这名字有意思,是不是取自秋夜寄僧啊?”

遥知是夜檀溪上,月照千峰为一人。

他得到他想要的名利与金钱,也丢掉月照下的一人,或许有些事情在故事的开头就写下结果,只不过是自己刻意忽略所有的伏笔,直到无处可藏。

 

姜丹尼尔把纸巾扔给邕圣祐:“想哭也够用。”

“不至于。”邕圣祐抽出一张擦干净额头上的雨水,“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

姜丹尼尔按下雨刷:“我只询问委托人。”

邕圣祐笑得前仰后合,却忽然开始嚎啕大哭,吓得姜丹尼尔在一个红灯下差点与前方的车追尾,照顾人的情绪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姜丹尼尔此时却别无选择,眼睁睁看邕圣祐铺张浪费,把纸不停抽出来往脸上糊,跟木乃伊把自己包裹得连个缝隙都不留后才罢休。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比不上一个老板的女儿。”邕圣祐哽咽得带哭腔,脸上的纸也随着他的呼吸上下飘动,“妈的结婚以后还好意思和我说爱我,我可去他的狗屁爱,我为了他从新闻部到娱乐部,扛着我妈日复一日的逼婚,要不是同事看见他和徐子茜在停车场卿卿我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姜丹尼尔车开得很慢,以道路规定的最低时速在马路上缓慢前行,不停有车从旁边呼啸而过,他看到邕圣祐的手紧紧攥住手机,估计在酒吧手机被他摔在地上,现在屏幕四分五裂。眼看邕圣祐不要命地把手指往玻璃上硬碰硬,姜丹尼尔吧车停在路边,把手机抽出来:“你自己傻怪得了别人吗?”

邕圣祐放下仰着的头,纸巾噼里啪啦掉在腿上,瞪着姜丹尼尔:“我都这个熊样了,你能说句好话吗?”

姜丹尼尔从后排拿过公文包,掏出一个湿纸巾给他:“知道自己熊样还不赶紧擦擦,丑死了。”

“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你别给我打电话。”姜丹尼尔一句话噎住他。

邕圣祐觉得自己也有毛病,跟姜丹尼尔这种人剖白无异于对牛弹琴。

姜丹尼尔看邕圣祐的模样可怜,还是松了口:“再说他这种人不配你这么哭,这种人我见得多了,都是自私利己,吃个碗里惦记锅里的人,早点和他划清界限挺好的。”

这种话对于姜丹尼尔平时嘴里不出象牙的人而言算是掏心窝子的水平,邕圣祐把人揍了,话也说了,泪也留了,总算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掉在地上和腿上的纸巾捡起收好,吸吸鼻子:“饿了。”

“回去煮点粥喝,再去楼下要两个菜凑乎吃两口。”

“我想吃火锅。”

“就那一亩三分地,你想熏死我下辈子再说,等你安两个卫生间再和我商量。”

“吃喝拉撒人之常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姜丹尼尔K.O邕圣祐。

 

邕圣祐洗完澡在自己卧室里不知道干嘛折腾半天,姜丹尼尔把买的菜倒在盘子里喊他出来吃饭,邕圣祐拿两套餐具放在桌子上,看中间的砂锅粥:“你这么会做粥?”

姜丹尼尔从邕圣祐手里接过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以前我爸住院我妈陪床,没人给我做饭,做粥方便。”

“哦。”

邕圣祐一句话踢到钢板上不敢再吱声,桌子上只有咀嚼和碗碟磕碰的声音,两个人吃饭很快,邕圣祐收拾桌子上才勉为其难地开口:“我知道你聪明,早就看出来我和白溪一的关系,你别和我妈说,我怕她岁数大了受不了。”

“我没那么闲,放心。”姜丹尼尔把邕圣祐清理好的厨具放在水槽台中,头都没抬,“你要是想去新闻部门干的话,我有认识的人能帮你介绍。”

“真的?”

“真的,现在那个人在做自媒体,公司刚起步会比较累,但和我们有合作,实打实地做新闻。”

邕圣祐感动得一塌糊涂,忘了自己手上还有橡胶手套没摘,虎头虎脑地抱住姜丹尼尔表达谢意,姜丹尼尔感受到背后泛起潮湿感,微笑地在邕圣祐耳边说道:“你把我这件衣服洗干净再送过来。”

不留情面地推开今晚把人生酸甜苦辣尝一遍的邕圣祐推开。

除了他讨厌被弄湿的触感,或许还有另外一个不可说的原因,邕圣祐抱住他的时候,身上洗衣粉的味道弄得他鼻间发痒,在心跳频率发生错乱之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才让姜丹尼尔有空平复奇妙的心情。

 

邕圣祐向田青提交辞职信时,田青格外惋惜。

虽然邕圣祐在工作中较真和自己对着干,田青几次气得眼歪鼻斜,但自从邕圣祐到娱乐部门,整个部门以前散漫的作风也改不少,稿子质量也升上去,和邕圣祐的拼劲也有关系。

田青在收下信之前再三确认:“想好了?”

邕圣祐抿着嘴点点头。

田青叹口气将辞职信放到自己面前:“最近有新人入职,估计人事那里比较忙,等办好手续以后我给你电话。”

临到离别,邕圣祐抛开以前的恩怨,给田青一个同事的拥抱,田青爱惜地拍拍他的后背:“找好下家了吗?”

“别人介绍一家做新闻的自媒体工作室。”

田青送邕圣祐到楼下:“其实记者不好干,多少人当了逃兵,也就你这个傻小子还非要回头。”

邕圣祐不好意思地说真心话:“我就喜欢这行。”

“坚守住你的原则和信心。”田青和邕圣祐握手做告别,“纸媒将死,新闻不死。”

邕圣祐对这句外人听起矫情的话会心一笑,田青是他的学长,这句话是近几年毕业的学生在临走时都要高喊的一句话。

就算纸媒式微,新闻衰败又如何,理想就是要经过现实的锤炼才能璀璨动人,哪怕见过无数的冷眼旁观,哪怕经历无数的无疾而终,他依旧满怀斗志。

不畏失去,热血满腔。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邕圣祐走到街边抬头看见对面的写字楼,忽然想对正在君盛工作的姜丹尼尔说一句谢谢,那一晚说的“一切要从心,而不是依附于某个人”触动邕圣祐内心一处原以为消失的柔软。

他拨通姜丹尼尔电话,对方似乎正在翻找文件,时不时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

“我辞职了,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

姜丹尼尔把理好的材料放下,走到窗边:“恭喜。”

“所以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姜丹尼尔站在十七楼的高度,勉强看得清对面的街道有一个穿黑色短袖的男人来回走着,偶尔还用鞋踢街道边的消防栓:“行,你等我一会儿。”

邕圣祐没来得及报自己的位置,对方已经挂断电话,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变急性子了?”

 

姜丹尼尔走出写字楼,看到邕圣祐手里拿两杯奶茶,正和对面大厦的保安聊得热火朝天,马路中间有车鸣笛引起邕圣祐的注意力,正好看到穿白色衬衫出来的姜丹尼尔,邕圣祐心情极好,向他挥手,不顾车水马龙的街道扯着嗓子喊:“姜丹尼尔,这里!”

邕圣祐在楼下蹲五分钟,仔细观察从对面写字楼里出来的人,跟一个流水线产出来的商品一样,一色正装,面色疲惫,姜丹尼尔出来时倒是让邕圣祐眼前一亮。

不是因为衣服,就是因为身形,宽肩窄胯大长腿,垃圾袋套他身上都能有时装周的效果。

来往的人群中不乏有人顺着邕圣祐所在的方向回头看,姜丹尼尔只得低头快步穿过马路,避开其他人好奇的注目。

姜丹尼尔走到邕圣祐正想数落他几句,邕圣祐把一杯奶茶塞到他手中:“谢谢。”

姜丹尼尔满头雾水:“谢什么?”

邕圣祐心里正美滋滋,声音都带着亢奋:“你猜?”

“不猜。”姜丹尼尔对这种把戏深谙于心,越是表现好奇对方越得寸进尺,他把吸管插进奶茶里,“你就打算请我喝一杯奶茶?我可是拒绝部门会餐。”

“你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吃好喝好。”

“去后面寿喜烧吧,你不是成天念叨想吃火锅,这个不辣。”

邕圣祐感动:“你最近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姜丹尼尔冷水浇得毫不留情:“只有他们家这个点不用排队,下午我还要开会,不能迟到。”

邕圣祐旁若无人翻个白眼,走到红灯停下时,邕圣祐嚼着嘴里Q弹的珍珠咽下:“我是想谢谢你和我说的话,才让我决定辞职去做我真正喜欢的事。”

中午的街道很是混乱,夹杂鸣笛声,商贩叫卖声,以及各个商铺外放的音乐,姜丹尼尔没有回应这句话,邕圣祐以为他没听见,便继续向前走,两个人在拐弯处等第二个交通信号灯时,姜丹尼尔才开口。

“你开心就好。”

 

成年人的开心很难被丈量,太过重视因果的世界让人不禁总是对诱因寻根问底,一旦沾有世俗气总让人挂在情绪上的开心泄气。

可姜丹尼尔这句开心莫名让邕圣祐想到小时候他对下班回家的周凌云的翘首以盼,盼的是她手里的糖球。

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太过美妙,邕圣祐喝着糖精和粉末冲出的奶茶,却尝出童年糖球的味道。

开心可以分类的话,现在的情绪可以与小时候重合,概括为简单且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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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步入正轨的新闻线,发第一章的时候草稿已经写到6万多,写大纲的时候憋屈成分多一些。

新闻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下坡路,很心酸的事情。

生活中或许不会出现小柚这种人,但存在幻想也好,文字里也好,现实中总会有上下求索的人出现。


沉默之相自私一点而言,是带有我个人情绪的文。

再矫情一些,这个文是希望沉默的人可以少一些。

因为在一些情况,懦弱的沉默者是谋杀者的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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