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到期。

【丹邕/邕丹】经年(影帝X影帝)chapter24 关于他的名字【完结】

Chapter 24

关于他的名字。

是我爱光,却不愿向太阳靠近,我爱海,却不愿投身于海,但我爱你,每当我念起你的名字,便多了一份赴汤蹈火的勇气,将灵魂献祭给太阳,心脏投掷在海底。

这就是你与万物的区别。

——姜丹尼尔&邕圣祐

 

姜丹尼尔被助理左右围住,强行冲破记者们穷追不舍的围堵,直到上车后还有记者不死心堵在停车场附近,导致所有的车都没办法顺利出来,还是机场派人过来整理秩序,姜丹尼尔才得片刻安静。

“回家吗?”刚分配的生活助理明显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刚才要不是经纪人扯着嗓门对他喊,让他赶紧拦住那群人,他可能会被人踩到脚变形,胳膊现在还疼,估计是刚才和几个女记者纠缠不清被掐的。

“去公司。”姜丹尼尔的私人手机目前依旧安静,他猜李芝媛应该在飞机上。

冬日独有的雾霾让这座城市死气沉沉,姜丹尼尔惊觉已是多日不见阳光。

 

姜丹尼尔刚到公司就被朴震叫走,公关部正在找放出这一消息的媒体,但凡是叫的上名排的上号的工作室都否认这一消息出自他们手中。而市场部急忙与姜丹尼尔的代言方联系,生怕对方在这个紧要关头借代言人形象受损的理由提出巨额违约金。

朴震刚进门就直接站在门口问姜丹尼尔:“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如果说是芝媛姐你是不是能好受点?”

“好受个屁!”

朴震没忍住骂出来,这几天他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里,邕圣祐和自己说被拍到他和姜丹尼尔的照片都没当回事,天真以为两个朋友一起出去玩顺便能宣传一下,结果邕圣祐下一句话就让自己差点没站稳掉河里。

“我亲他被拍到了。”

朴震直到搭乘回韩国的航班都觉得自己肯定是时差没转过来,要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个爆炸新闻。

他们忧心忡忡等了一周,结果没等来同性恋,却等来一个子虚乌有的办公室恋情。

偏偏去日本之前李芝媛还带着新签约艺人接受媒体采访表示自己不会日本随行,偏偏那些照片不仅拍到两个人在酒店附近吃饭,还有在酒店房间里的照片。

朴震本该为邕圣祐松口气,可唐突一周的心脏卡在喉咙里下不去,跟随时随地要窒息了一样。

 

李芝媛下飞机直奔公司,先去老板那里解释清楚,怕老板气得脑出血,私自瞒下姜丹尼尔和邕圣祐的事,随后去各个部门安排任务,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直接与朴震他们汇合。

朴震很少看见李芝媛这般慌手脚,困惑道:“直接说你们俩没关系,去日本是因为工作不就行了?更何况现在爆出来的照片都是你到日本的第一天,邕圣祐还没回国,说有第三人在场。那些照片其实如果没有那个爆料的添油加醋的描写,看着都挺正常的。”

李芝媛疲惫地揉眉心,把手机递过去:“晚了。”

姜丹尼尔和朴震看了第一张照片就明白了李芝媛的意思,匿名邮件里的内容正是他们等了一周的照片。

“这就是要搞姜丹尼尔和邕…”李芝媛意识到面前的两个人都和另外一个主人公有关系,话又咽回去,现在挑刺儿毫无意义,“我今儿咬死我和丹尼尔清清白白,今晚他和邕圣祐就能空降热搜。”

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个死局。

“邕圣祐呢?”李芝媛才注意到少了一个当事人。

姜丹尼尔被李芝媛没收手机,一周没和邕圣祐联系,而朴震打电话过去是关机。李芝媛分不出闲心去想邕圣祐的事情,决定先去公关一下平日里在利益关系上友好往来的营销号,风向稍微歇一歇也是好的,等到清楚幕后的人是谁,找到源头,一切事情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三个人还没等走到公关部门口,在走廊拐角处急匆匆跑来一个人,看到李芝媛和看见他妈一样,差点痛哭流涕。

可惜不是感动的,是吓的。

自从出轨丑闻爆出后许久没有露面的任彬正接受记者的采访。

“我在刚入行的时候就是李芝媛带的,我和她,怎么说呢,勉强算是有感情吧。”任彬话语间的无奈,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虽然那个时候她利用职责之便做一些我不情愿的事情,但也不能表明今天的她与姜丹尼尔之间的感情是假的。”

……

姜丹尼尔担忧地看向李芝媛,却不想一旁的朴震反应更大,各种脏话轮番上阵基本用一张嘴开拖拉机挖了任彬的祖坟。

李芝媛反倒冷静,放下手机后只是说道:“丹尼尔,不是我不帮你,这次能不能挺过去,全都看命。”

 

“你先坐下。”邕成勋态度如往常一样,可邕圣祐的屁股却在着火,别说坐下,再给他加点火他能直接窜到外太空。

他这几天总是觉得从窗缝里透出来的半张脸眼熟,直到今天姜丹尼尔的新闻铺天盖地出现,他才想起来那个人就是邕成勋的助理。

邕圣祐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正好进来送文件的助理: “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坐办公室的白领平时还要兼职狗仔。”

邕成勋这个年纪不会因为几句冷嘲热讽就失态,他让助理先出去,并且嘱咐不要让人进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邕成勋看着不肯坐下的邕圣祐叹气,“如果我看着你长大,你绝对不会干这档子歪门邪道的事。”

邕圣祐正在气火上,咧嘴冷笑:“我是杀人放火还是犯奸作科了?再说这世界有如果吗?我还后悔当时丹尼尔给你送到医院,省得有些人恩将仇报。”

邕成勋把手里的笔摔在桌子上:“你好好说话,我是你爸。”

“我就听说过路上白捡到钱的,还头一次听说老了以后能白捡儿子的,我要是有的选择,你以为我愿意身上有你的基因?”邕圣祐振声喊出来这些话,“你把丹尼尔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说得有板有眼,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做新闻出身,污了新闻两个字。”

“那你要我把这些照片刊登出去,让别人对你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骂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好好的明星不当,非要当过街老鼠!”

邕成勋把照片扔出来,邕圣祐低头看到他与姜丹尼尔在烟花下亲昵的模样。

“有人会把自己的儿子骂作过街老鼠吗?”邕圣祐抬头看着邕成勋,话说得决绝,“再说你也大可不必觉得丢人现眼,我们之间的关系才是真见不得人。”

邕成勋从小记者一步一步坐到今天的位置,什么苦都吃过,就是没尝过父母与儿女之间的苦。以往都是别人对他奉承有加,如今自己的儿子却在和自己争执不下。

“你以为你走到今天这么顺利全凭你自己?那年你和你妈妈的事情在网上被炒得风生水起,NIF那点能耐你还真以为能全网压住?没有我,何来今日能与我争吵的你,早就已经被雪藏了!”

“那就雪藏好了。”邕圣祐毫不服软,话说得一句比一句振聋发聩,“你看我不顺眼你拿我开刀,你弄他的时候想过我吗?”

“我不能任由他毁了你!”

“你是在毁我!”邕圣祐脱口而出,“他把全世界我想要的都摆在我面前了,可你却要把他从我身边抽走,三十年都没管过我的人,现在却要来插手我的人生,凭什么!”

字字诛心,邕成勋知道同他理不出来一个结果,他也没有兴致和一个头脑发热的人吵,挥挥手说道:“你自己回去冷静冷静,你和他必须分开。”

邕圣祐嗤之以鼻:“你还真以为你能命令所有人,我告诉你,分不开了。”

邕圣祐没得到解决方案转身就要离开,邕成勋一句话却让他停下。

“华宣奖,他没办法去。”

“什么叫没办法去?”

“你们公司应该会送他出国进修一年,避避风头。我暂且就当作你们头脑发热一时糊涂,分开后各自清醒一点再说。”

邕圣祐不可置信回头:“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这部电影付出多少?这么不清不楚地出国,和默认有区别吗?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邕成勋并不畏惧他的质问:“因为你是我儿子。”

邕圣祐转身走到刚才的位置,只不过是坐下来,这一次他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与他血脉相通的人,恳求道:“聊一聊吧。”

“没有扭转的余地。”邕成勋能走到今天并不是靠心慈手软。

“是我错了。”邕圣祐原本打算谈判,可最终还是选择投降,“爸。”

邕圣祐用一个字平息今日他们父子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已是他做出最大的让步。

邕成勋与Romance高层交好,这一次他有意不帮忙还拐弯抹角提出不如让姜丹尼尔出国,一方面进修,另一方面把这次事件拖一拖。

“你就是想让我们之间一个人出国是吧?”邕圣祐笑得无奈,语气反而舒展,“你把新闻撤掉,我出国。”

一场谈判最终以亲情为告解寻到出口,虽然以邕圣祐最后的胁迫为多。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明天大家就会看到这一事件的又一版本,无非就是我这个死同性恋对姜丹尼尔穷追不舍,李芝媛只是去日本解决这个事情,之所以不说是顾全我的颜面。”

邕成勋听后许久没有开口,最后告知他前往英国的时间。

是华宣奖颁奖典礼当天。

邕圣祐突然理解那一年姜丹尼尔做出的决定。

 

这件事的影响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一个上午而已,就已经有公司打算将姜丹尼尔的代言牌子逐渐从门面店撤掉,这也无可厚非,毕竟Romance公司没有给出正面回应,加上任彬断章取义的采访,足够令人们浮想联翩。正当网络上的吃瓜群众准备看这个被誉为天生艺人的姜丹尼尔要如何化解丑闻事件,相继出现的新闻又将风向全部拉回。

除了酒店工作人员的采访,任彬前妻也否决任彬之前的说法,并且有任彬刚出道时聘用的工作人员证实任彬与李芝媛当年的情侣关系,甚至拿出两个人一起旅游的照片。早期跟过任彬的助理,也就是朴震,提到李芝媛当年只是一个刚工作的小经纪人,最好的资源不过是某上星卫视综艺打酱油的。

“大众是否把李芝媛魔化了?即便是在今天,娱乐圈也不存在一手遮天的经纪人,包括艺人在内,我们的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得到的。”

 

一峰旗下的自媒体工作室在邕圣祐离开邕成勋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推出专栏报道,文字看似是日本采访,其实是姜丹尼尔上个月在国内接受的访谈内容,不过照片是在日本拍摄的,日期标明的都是李芝媛赶赴日本的那一周,当事人们心知肚明,采访是上个月的,照片是上一周的,可一峰就是做成一个当期访谈。

李芝媛觉得一峰不按常理出牌,但朴震和姜丹尼尔都猜到这些事情的转机,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起因的那个人——邕圣祐。Romance买通的营销号和水军也开始干活,有了一峰打头阵,其他媒体紧跟着为他做出澄清。

艺人的命门最终掌握在媒体手中。

李芝媛找到朴震想要和他商量姜丹尼尔与邕圣祐的事情,朴震正和广告商打电话。

“对,不好意思,邕圣祐明年基本没有档期。好好好,有机会一定合作。”

李芝媛讶异:“他这么忙?”

朴震无奈摇头:“他明年不在韩国。”

“你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即使今年只是提名华宣,哪怕不得奖都能为他明年争到好资源,结果你让他出国进修?”

“你以为我想?”朴震刚从办公室出来得知这个消息都恨不得去问问邕圣祐脑子里在想什么,结果姜丹尼尔的事情瞬间风平浪静,猜出其中原因的他打碎自己的牙都要往肚子里吞,“一峰那个老板,是邕圣祐他爸。”

 

姜丹尼尔接到电话后来到地下停车库看到邕圣祐,近两周的时间不见,两个人被折磨得像老了三岁。

“不要问我怎么解决的。”邕圣祐率先开口。

“那我问问你爸提的条件。”姜丹尼尔不信邕成勋能轻易松口,毕竟在邕成勋眼里,自己是把他儿子给睡了,禽兽不如。

“准备出国进修。”邕圣祐知道姜丹尼尔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过程说得轻描淡写,把他和邕成勋吵得不可开交的情节全部省略,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所以抓紧时间玩场私奔。”

“去哪里?要去多久?”姜丹尼尔上车系好安全带,语气自然。

“你这个问句像是公司面试。”邕圣祐看着后视镜倒车,“去英国进修电影导演,不到一年,说快也快,也就拍三个电影的功夫。”

姜丹尼尔听他的话想要笑一笑缓解气氛,可他连个表情都做不出。

“你都等过我七年,一年算什么啊。”邕圣祐扭头,“只是七分之一而已。”

可又要有多少个七分之一的时间,才能换来一个不再分离。

 

邕圣祐和姜丹尼尔一路开到釜山,先是开车到姜丹尼尔的家中,在家里和他的父母呆了两天,在华宣奖的前一天开车到达釜山一个码头。

两个人裹着衣服站在海边,冻得手指蜷缩。连民宿的婆婆都不明白这个季节怎么还有年轻人来这边旅游,平时都是冬泳运动的中年人。

“我记得以前就说要和你来釜山看海。”邕圣祐捂住被风吹红的耳朵,“但我忘了加一个季节条件,夏天。”

“冬天也有冬天的好,更蓝更美也没有什么人。”姜丹尼尔也是第一次冬天来海边,与他夏天来这里的感觉不一样,海风冷冽,夏季的温柔和现在狂风的肆虐形成鲜明对比。

邕圣祐玩心大起,从民宿借来架篝火的木棍,带着手套拿着木棍在沙滩上大摇大摆在沙滩上写字,冬日的海水安生许多,直到邕圣祐扔掉木棍,在沙滩上一边搓手一边跳着促进脚步血液循环,都没有委派海浪抹去他写的痕迹。

姜丹尼尔按照邕圣祐指示向后退,站到一个高台上才看清邕圣祐写的字。

“Ong❤Kang。”

邕圣祐毫无预兆地跑到那个心中间冲着姜丹尼尔大喊:“只喜欢你,说到做到。”

人烟罕至的海边,丢了理性,明了心境。

姜丹尼尔忽然想到在日本的那天,他们两个在看一个综艺节目,是一个益智类问答,有一句诗是夜深忽梦少年事,问的是下一句。

邕圣祐说他知道答案,望着姜丹尼尔朗声道:“夜深忽梦少年事,是你是你还是你。”

他陪他走过最懵懂的青春初期,等过彼此最善变的数年,整整十年,除了对方,没有他人。

这本该熙攘的少年事,还真的只留下一个让自己满心欢喜的少年。

 

冬日海边的夜晚星星稀少,姜丹尼尔向婆婆借来篝火和被子,两个人靠在一起等日出。

“明天就是颁奖典礼了。”姜丹尼尔搂住邕圣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明早收拾一下就要启程回釜山市区,别冻感冒。”

“姜义建。”邕圣祐轻声叫了他的原名。

“恩?”

“你有过遗憾吗?”

姜丹尼尔沉思片刻:“没有吧,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的人。你呢?”

“有。”邕圣祐的声音带着困意,“我特别遗憾,没能和你再早一点重逢。”

还有明天不能亲眼看到你从领奖台走下,我有许多的遗憾,可与你相比,不值一提。

邕圣祐听到闹钟先起来,叫醒姜丹尼尔,一起看着在海面升起橙红色的太阳,将明未明的感觉让带着凉意的海边笼罩一层暖色。

邕圣祐在迷信地祈祷,他希望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有明了的一天,人们往往称之为新生。

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披着被子回到民宿休息,准备再睡三个小时坐车离开,当姜丹尼尔醒来后,邕圣祐却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个熟悉的本子放在床边。

是他的日记本。

“就骗你一次,提前出发一个月,不过这么想来,明年我们还能提前见面是一件幸事。”

“我会在电视前看着你的,打扮得好看一些,万一你是影帝呢,提前想好致谢词,千万别语无伦次,痛哭流涕,否则会丑到你想要删除视频。”

“还有,我爱你。”

 

姜丹尼尔一个人回到釜山,各大媒体已经出了新闻,邕圣祐将不参加今晚的华宣奖,并且公布明年暂别娱乐圈,去国外进修留学,媒体猜测今年影帝与邕圣祐无缘。

华宣奖这一次红毯的看点之一便是《Whale in Sky》剧组的阵容,导演带领女主角、男二号以及后期人员单独成行,而作为One Real组合的成员先行进入红毯仪式,原以为这是One Real时隔九年再度合体,可到最后还是缺了一个邕圣祐。

华宣奖二十周年请来许多上一代的电影大家来坐镇,竞争角逐十分激烈,《Whale in Sky》入围五个奖项,在已公布的最佳剪辑、评判团大奖以及最佳新人都已经落选,只剩下两个重头戏——最佳影片与最佳男主角。

为了噱头,华宣奖将最佳男主角放在最后,最佳影片挪到最佳女主角之前,当颁奖人念出Whale的发音时,全剧组的人都站起身拥抱金和勋,这是他在国内拿到第一个最佳影片。

金和勋上台后与他生活里的样子千差万别,在片场叱咤风云的人话都说不利索,最后举着奖杯说这个是他送给小女儿的生日礼物,博得台下一片笑声。

当第十届华宣奖影帝带着密封的名单走到台前时,镜头故意给向在座的四位候选人,神情迥异,有淡定自若,有故作镇定,有坐立不安,而姜丹尼尔还对着镜头笑了一下,打个招呼。

主持人与第十届影帝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吊足胃口才慢条斯理地打开名单,对着麦克风念道:“第二十届华宣奖最佳男主角是。”

影帝顿了顿,眼神向下扫视一周后才继续:“《Whale in Sky》Adrian扮演者,邕圣祐,他在电影中以精湛的演技为大家带……”

全场哗然,影帝落在一个没有前来的候选人手中,姜丹尼尔最先站起身鼓掌,黄旼炫拍拍姜丹尼尔的肩膀,姜丹尼尔向右看去,那是贴着邕圣祐姓名条的空位。

其他人同样向他们祝贺,一时之间声音盖过台上人,影帝对着麦克连续大声说了两次“请等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才回到舞台上。

“这一次比较特殊,一共是两位获奖人。”

“另一位则是与邕圣祐在同一部影片里饰演对手戏的姜丹尼尔,他扮演的韩一不仅让观众眼前一亮,更让社会反思……”

坐在后面的剧组人员已经有人红了眼眶,而全场人无论有心无心全部为他们鼓掌,这是华宣奖自开办以来第一次双人获奖。

姜丹尼尔独自走到台上,弯腰接过两座沉甸甸的奖杯,他将两座奖杯一左一右放在上面,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他照例感谢过剧组,粉丝,亲人,以及公司后,大家以为他的获奖感言到此结束,他又说道。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希望容我再多说几句。我很庆幸今天主办方将我的位置安排得很靠前,从我的座位到这个颁奖台,看似我只走了没有多远,实则我已经整整走了十年。”

姜丹尼尔微笑伸手指向坐在台下的黄旼炫与金在奂,镜头给到他们,他解释道:“今天这个场子也是我们One Real荣获新人奖那年音乐大赏的场馆,我相信有些事情就是注定,无论走得多远的人,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就像今天的我们。”

姜丹尼尔的手握住其中一个奖杯:“原本今天站在我身边的人,应该是我的十年同事,十年朋友,十年挚……”

姜丹尼尔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刻意虚晃一下,导致许多人没有听清,台下记者交头接耳过后的结论便是十年挚友,但黄旼炫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小子当众表白,说的分明是十年挚爱。

“这段时间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问我一生中有没有遗憾,我当时回答的是没有。我相信你现在也在看这个颁奖礼,我收回那个答案。”

“我有遗憾,如果我知道第二天你就要离开,我要再郑重一点,多看你一眼,亲口再告诉你一遍我爱你。”

哪怕是拿过金话筒的主持人也在台上蒙了好一阵子才开始接话,而姜丹尼尔双手拿着两座奖杯,在错愕的眼神中,腰板笔直,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奖杯犹如冠冕,可手腕佩戴的手链才是姜丹尼尔所渴求的胜利。

后来有粉丝八出来这位影帝的这件衣服是几年前穿过的一件衣服改版。

吃瓜群众嘲讽影帝赞助不成功,而有老粉站出来指出,那件衣服之所以改版再穿,联想姜丹尼尔的获奖感言,大概是因为袖口的向日葵。

沉默的爱,失而复得的爱,终于在大众面前表露真心,而没有说出口的名字已经在他心里默念无数次。

 

空姐前来催促邕圣祐登机才发现这个新晋影帝双眼通红,手里紧握一条铂金手链。

邕成勋临走之前问邕圣祐:“你就那么相信他吗?”

邕圣祐低头将手链扣紧,声音压得很低,却铿锵有力。

“我相信他。”

“而且坚信不疑。”

邕圣祐在即将进去之前,忽然停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他吗?”

邕成勋沉默不答。

“因为我爱他不只在这短短一年,而是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年,就对他动了心。”

“我最近总在想我为什么要坚持在娱乐圈,开始是因为梦想,可我被不停击垮后依旧不愿意停。直到我再次遇见他才有了答案。”

“因为只有我在这个圈子一直走,总能与他再碰头,无论如何,我不会第二次松手了。”

那些年不得降落的爱意陪他走过黯然无光的岁月,他是他十年的想象与执着。

 

华宣奖结束后,姜丹尼尔备受瞩目,除了好奇新晋影帝的未来事业规划,大家更关注获奖词里的那个你。姜丹尼尔先后否认李芝媛,还有和他有过合作的女演员,只是透露是一位认识多年的人,人们开始猜测那个人是姜丹尼尔的青梅竹马。

李芝媛当时在公司看直播差点没晕过去,生怕姜丹尼尔没收住把邕圣祐的名字念出来,朴震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安慰道:“放心,他不会说的,他们两个都怕舆论毁掉对方才委曲求全到这一步。”

“你还真淡定。”李芝媛发现在这件事上,朴震比自己要看得开,“你今年打算带谁?”

“他们俩也没什么错啊,我干吗慌张。”朴震伸个懒腰,“谁都不带,准备请个假,直到他回国以前需要准备工作的时候,我再开工,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还真以为带出来个影帝就功成名遂了?”

“我这叫劳逸结合。”

 

姜丹尼尔见到李芝媛第一句就是问道:“我的独家媒体合约签过吗?”

李芝媛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会儿,半晌才想起来这个在娱乐圈消失已久的词:“当然没有,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知道这个东西?”

“签给一峰吧。”

李芝媛联系到一峰的人都觉得自己有病,这件事传出去绝对是自己事业史上浓重的败笔。一峰的接头人都不敢轻易应下,一直问到邕成勋,他眼皮跳了跳,把这个事允了。

独家媒体合约,代表这一整年关于姜丹尼尔所有采访以及独家都要通过一峰,李芝媛在网上被姜丹尼尔的粉丝差点骂成筛子。

“我绝对是疯了才答应他这个事。”李芝媛想到这几年奋斗出来的媒体资源,如今都要拱手让人,本想让给朴震,结果他的艺人出国,同病相怜这个词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尤为合适。

“我劝你也歇歇,姜丹尼尔这是和邕圣祐亲爸示威去了。”朴震最近迷恋指尖陀螺,走到哪儿都不离手,“邕成勋想让他们分开来个顺其自然分手,姜丹尼尔就是要邕成勋亲眼看着什么叫恩爱两不疑。”

“你这都哪学来的词?恩爱两不疑,我还白首不相离呢。”李芝媛觉得这件事渐渐失控,索性抛开研究起朴震手里的玩意儿。

 

姜丹尼尔和邕成勋自从签了合约后,两个人越走越近。那天姜丹尼尔来总部的棚拍摄杂志,邕成勋留他一起吃饭。

邕成勋只是客套几句让他点个菜,姜丹尼尔毫不手软点了一桌子,邕成勋不是心疼钱,只是一半的菜和自己口味不合,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圣祐给我买个新年礼物,是套运动服。”邕成勋跟炫耀一样看似无意说起,虽然运动服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的风格,但毕竟是自己儿子买的,心里得意得紧。

姜丹尼尔嗯了一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深蓝色的是吧?我估计他是给我爸买的随手给你带一套,我爸平时喜欢爬山,那个牌子国内没有卖的,当时他去我家随便听我爸说一嘴就记下了。”

邕成勋被这燕过不留痕的招数吃了一鳖,只好放下筷子拿出长辈的架势:“以后你点菜之前总要问问别人的喜好。”

“啊,不好意思。”姜丹尼尔恍然大悟状,“这些都是圣祐爱吃的菜,我以为你也喜欢。”

邕成勋又拿起筷子夹了几口那些不和口味的菜,仔细尝尝其实挺好吃的。

说来惭愧,除了邕圣祐喜欢姜丹尼尔,邕成勋对他的喜好一无所知。

这唯一一点喜好还是因为他爱得太过明目张胆,太容易叫人看穿。

 

姜丹尼尔与邕圣祐隔着时差,一个工作行程忙,一个上学任务重,除了开始时刻保持联系以外,大多数的通讯信息都变为晚安,早安。

姜丹尼尔新接的电影是徐智锡导演的新作,在去年宣布休息的导演忽而出山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题材,徐智锡的夫人由于耳疾让他关注听力障碍患者,姜丹尼尔在片中饰演一位听障人士,他的日常就变为每日带着一副降噪耳机试图去贴近他们那一群人的世界,耳机能够隔绝大部分的声音,导致李芝媛每次叫他都只能拍他的肩膀,否则姜丹尼尔绝不会理会。

姜丹尼尔模仿听力障碍者的一切习惯,可当他某一天在晚上一如往常低头走在街边,无意看到对面大楼上的影像,忽然觉得耳边传来杂音。他直直地站在街边一动不动,直到二十秒不到的广告播完。

那是邕圣祐代言的腕表,而杂音则是来自于他胸腔的心脏跳动,先是漏了几拍,随后直线加速。

其实有许多声音是耳机无法隔断的。没有轻重翻纸的声音,没有意识不停按下笔帽的声音,来回挪动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还有我看见你时怦怦的心跳。

哪怕只是数据化的影像,都足够让我经历一次又一次地震般的动心。

 

姜丹尼尔在韩国被新戏磨掉一层皮,邕圣祐在英国也跟着死去活来,没想到进修学生也要一起交毕业设计,刚和英语友好相处不到三个月,他就得屁颠屁颠扛起摄像机器,写好剧本投身艺术创作。

别人早就准备一年有余,邕圣祐想短时间内不打折扣完成这项任务,思来想去决定拍个纪录短片。他联系所有的采访对象,真挚而又诚恳地表达自己意向后,大部分的人全都一口应允。

除了一个韩裔老人。

这是邕圣祐第八次来拜访他,从避而不见的闭门羹一直到现在沉默嫌弃地开门,在邕圣祐眼里已是质的飞跃。

老人是独居,社区义工常常过来陪他聊天,老人总是兴致缺缺,后来邕圣祐照着菜谱烧了一桌韩国菜,卖相一般,味道更一般,可老人不再拒绝他的示好。

老人的语气不冷不热,看着又来忙活的邕圣祐:“你今天又过来做什么?”

邕圣祐脾气好,老人说什么也不生气,笑脸特平易近人:“过来看看您。”

“你带设备了?”

邕圣祐连忙点头,他每次来都背着设备,终于迎来它的用武之地。

采访过程中,老人好几次说不下去,邕圣祐也没有强迫他,直接关了设备,聊起上个世纪的禁忌话题太过沉重,老人却执着地讲完关于他的故事,语气平静得像是置身事外的人。

老人在战争后期近和平的年代认识了改变他一生的人,可惜那个人没有捱过家里的压力,最终娶了一位当地的姑娘,而老人背井离乡,终身未娶,几经周折定居在这个以雾闻名的城市。

邕圣祐最后的问题是老人是否怪罪于那个人,老人坦然一笑。

“怎么会怪罪?你用当今的眼光来审判他,他或许是大恶不赦的人,但是在那个年代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他不娶那家姑娘,流言蜚语不止会毁了他,更会害了那个无辜的女人。”

“更何况他尽到丈夫与爸爸的责任,我们在他结婚后再无联系,等我再知道他的消息,已经是他的儿子找到我。”

“我一生孤苦伶仃,但他却让我老有所依。若非要说有恨,想必只能称之为遗恨。”

拍摄结束后,邕圣祐对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是感谢也是道歉。邕圣祐在准备离开时,恰好有一位年轻人敲门,嘴里还喊着:“金叔叔,我放假了,打算在这边实习,我带了你最爱喝的酒哎。”

邕圣祐微笑同他打过招呼,看着那张与刚刚在相册里看到的男人相似的脸庞,他才明白,原来爱的传承有很多种,当年郁郁不得的爱情也能衍变为一种亲情,其中对错由不得任何人评价。

人的情感丰富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绕指柔情也能突破铜墙铁壁。邕圣祐坐在地铁里无聊地翻开手机,他有一个私人ins,只关注姜丹尼尔、黄旼炫和金在奂,他打着哈欠刷新首页,看到姜丹尼尔更新了一张照片。

是一只燃烧的香薰蜡烛,隐约能看到上面一排字——“Love is not everything”。而他的文字写的则是邕圣祐藏在另外一只蜡烛里的另一句——“But you are my everything”。

邕圣祐觉得自己来到英国后特别容易多愁善感,眼角那点湿润说不清是哈欠引起的还是看到这段话引起的。

三十岁的人还能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是多大的眷顾。

邕圣祐打开日历看着上面倒数的数字,他实在是太过想念那个人,因为他谈了一场食髓知味的恋爱。

 

邕成勋每年都会去给邕圣祐的妈妈扫墓,当他拿着马蹄莲出现在墓园时,却看到姜丹尼尔已经站在那里,姜丹尼尔也看到他,向他解释道:“阿姨的生日,替圣祐过来看看。”

“他什么都和你讲了。”邕成勋将手里的花放下,看到地上已经有一捧白色马蹄莲,“连她最爱的花都清楚。”

邕成勋嘴比心硬得多,其实邕圣祐在登机后他就开始后悔,提到实在不愿意在英国待下去就回国,保证能让他不受到空窗期的影响。邕圣祐倔劲上来,说拍完片子再回国,要不然邕成勋以后马后炮又来搅和他和姜丹尼尔。

邕成勋想要证明自己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可惜自己信用额度太低,邕圣祐几句话敷衍过去就挂了电话。

“我最对不起她的事情,就是拿她的朋友作为新闻话题,虽然我靠那个新闻从此平步青云,但也彻底失去她。”邕成勋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忏悔,可惜时光不再,旧人已逝,“那时候的我还是太急功近利,那天我陪圣祐看华宣奖的颁奖礼,有一刻我羡慕你的勇气。”

邕成勋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只是告诉姜丹尼尔一句话,好好对他。

很多人成熟以后,教人们辨别利益关系,却忘记是非对错,变得才华横溢,却做不到有情有义。

姜丹尼尔站了一会儿觉得太阳晒得脖子疼,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便是七月了。

那个他也快回来了。

 

比邕圣祐先回到韩国的是邕圣祐的毕业作品,他以纪录短片的方式将部分弱势群体带到大众面前,不仅有LGBT群体,还有疑性恋,泛性恋,无性恋等等被视为怪物的人群。

影片最后出现邕圣祐才出现,他走到片头出现的黑板前,用手擦掉abnormal≠normal之间的横线,变为abnormal=normal。

“并非异常人,而是亦,常人。”

所有的国内影视网站不敢上架这部看似与价值观违背的影片,一峰首页七月的版头直接换为彩虹旗,用另外一种方式为这群人发声。

姜丹尼尔在SNS上公开转载这部影片的YouTube地址,Rande点赞他的动态。一时之间,许多明星为这部制作略显粗糙的纪录片站队,在许多人眼里这是明星为弱势群体做出的平权表率运动。

姜丹尼尔与邕成勋心知肚明,这是邕圣祐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向社会表明自己的立场。

 

七月七日那天金在奂开了一场个人演唱会,当天开场时间也是他们的出道时间,七点零七分,姜丹尼尔和黄旼炫坐在二楼VIP的位置,全程为他应援,金在奂演唱他出道十一年的作品。

在最后的环节,他将乐队成员都请到台上,说道:“这些乐队成员已经和我合作近六年的时间,下面的时间留给他们,希望在座的各位也能用同样的心情为他们应援。”

台下的粉丝捧场尖叫,当乐队前奏出来的时候,全场尖叫声音更大,是One Real专辑里的曲子,正是那首姜丹尼尔作曲,邕圣祐作词的《Dream》,经过改编的编曲更符合当今的音乐风格,大家都在期待金在奂上场演唱时,结束solo表演的鼓手忽然扔掉帽子,拿起一旁的麦克风走到舞台前。

姜丹尼尔和台下粉丝都看清那个人的脸,邕圣祐举起手指着自己站的地方唱着略显青涩的歌词。

而原词里的那一句“原来你是遥不可及的梦”被他当场篡改成“遥不可及的梦也可成真”,姜丹尼尔连眼睛都不愿眨,贪婪地看着舞台上的那个人。

这个骗子,又骗了他一次,可他甘之如饴。

 

邕圣祐走到姜丹尼尔面前,傻乎乎地冲他笑,一直笑到眼眶泛红:“其实我回来的时候就在飞机上想,我们这一次的重逢方式要怎么做才能漂亮一些?”

姜丹尼尔忍住上前拥抱他的念头,接道:“那你想好了吗?”

“本来想好了。”邕圣祐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可我看见你全忘了。”

“我教你。”

姜丹尼尔上前一步先是握住邕圣祐的手,邕圣祐的手指被他握得生疼,却让他更有实感,他还来不及多看姜丹尼尔的表情,姜丹尼尔的吻已经轻轻落在他的嘴唇。

“只喜欢你,说到做到。”姜丹尼尔连说话的空隙都不肯放过他,抵着他的额头,温热的气息相撞,“所以别再离开我,你也要说到做到。”

“好。”

 

经年按照时间来计算,是一个未知数,可能一年,可能十年,但如果用感情来计算,经年是在姜丹尼尔与邕圣祐之间。

路途漫漫却咬牙坚持,不在乎空间时间的距离,始终怀揣只为你而生的一腔心意,你就是我游走过经年所抵达的终点。

如果不幸下一辈子成为供人欣赏的花,请你浇灌我。

如果更不幸成为脱离人群的野兽,那便请你驯养我。

 

“我爱你。”

那句遗憾的话终于得以实现。

而此后的日子,只有爱人是你,不再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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